“我不明白,”她说。“这究竟是份什么报纸?”
“嗯,这是份行业期刊,”我说。“我想,不是很那什么,可是它——你知道,在它那类期刊中,多少还算好的。”
“我明白了,”她说。“你想让他去那里申请一份工作?是那样吗?”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愿意的话,当然,”我说。我开始出汗了。很难把索贝尔照片中那苍白病态的脸跟这个宁静、几乎优美的声音联系在一起。“我只是想他可以试一下,如此而已。”
“哦,”她说,“等一下,我问问他。”她放下电话,我听到他们在后面小声地谈话。开始他们的字句有点
,觉得我自己脸上也浮现出芬尼式的傻笑,我还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要走吗?”
他点点头。接着他与奥利里握手——“再见,孩子”——然后,犹豫着,不确定要不要跟其他同事握手。他勉强晃了晃食指,走到街上。
芬尼等不及要告诉我们里面发生的故事,他急切而小声地说:“那家伙疯了!他对克拉姆说,‘要么你接受这个专栏,要么我辞职’——就是那样说的。克拉姆只是看着他,说道,‘辞职?给我滚出去,你给炒掉了。’我的意思是,他还能说别的吗?”
转过身,我看到索贝尔的妻儿照片还贴在他桌上。我撕下来,拿着它跑到街上。“嘿,索贝尔!”我叫道。他走到一个街区外了,人影已很小,向地铁站走去。我开始追他,在结了冰的烂泥里,我差点摔断脖子。“嘿,索贝尔!”可他没听到。
回到办公室,我在布朗克斯区的电话簿上找到他的地址,把照片装进信封,丢进邮筒,我希望故事就此结束。
可那天下午,我给战前工作过的五金行业期刊的主编打了个电话,他说现在他那儿没有空缺,但不久后可能会有,如果索贝尔想顺道来看看的话,他愿意面试一下。这真是个愚蠢的主意:那里的薪水甚至比《劳工领袖》给的还低,而且,那个地方适合那些父亲想让他们学点五金业务的年轻人——索贝尔只要一张口,可能人家就根本不会考虑他。可这还是聊胜于无吧,所以那天晚上,我一出办公室,就找了个电话亭,再次查找起索贝尔家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可这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尖细而虚弱的声音。它低沉而悦耳——这是我的第一个惊奇。
“是索贝尔太太吗?”我问,对着话筒傻笑。“利昂在家吗?”
她开始说,“等一下,”可是又改口说,“请问你是谁?我现在不想打扰他。”
我告诉她我的名字,试着解释五金业期刊这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