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洛夫不太得体。假使她真的住在一幢奢华的楼宇里又如何呢?我落入一种成见。就像把一个阿拉伯人称作“阿拉伯人”,或是把一个俄罗斯人称作“俄罗斯人”。尽管我通常就是这么考虑问题的。我逐渐感到寒冷。下午的时候很热,我就没带外套出来。
看到她过来时,我已经站起来朝自行车走了一步。她还没看到我。我转身背对她,开始掏口袋。我一般每次只带一支烟卷出来,但今天我带了两支,因为我答应给尤里捎一支,他是看校门的俄罗斯保安。他当班的时候没现身,所以另一支还在我兜里。我拿出第二支烟点上,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我的瘾头已经很大,抽一支不足以飘起来。我依然背对着她,迅速吸了两口,才转过身。她已离我很近,大概二十步开外,但还没认出我。她在打电话。看得出,对话双方情绪恶劣。我在生活中打过太多这样的电话,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她跟我擦肩而过时正好挂了电话。她好像在哭。我跟着她,但我没有加快脚步。我不想表现得太急切。我跟上她时,说出口的那句“打扰一下”竟然有美国口音。类似那些上了年纪的美国籍犹太人,开口打招呼总用希伯来语说“您好”,等你停下来问有什么事,他们转而跟你说起英语。她盯着我,没认出我来。“您落下了这个。”我说,手里拿着烟卷。她恍然大悟,笑意盈盈地接过去。与她面对面时,我看到她的眼睛,确认她哭过。“哇哦,”她说,“你出现得正是时候。像是个天使。”“你为啥说‘像是’?”我说,“我就是天使。上帝今天让我站在漫步道上,就是专程等你。”她再次露出笑容,吐出一个小小的烟圈:“大麻天使?”“我是帮人实现愿望的天使。”我对她说,“五分钟前,有个小女孩想吃棒冰,在她之前,有个瞎子想重见光明。我忍不住继续下去,就遇到一个瘾君子。”我逗得她笑了起来。说得更准确点,大麻和我合力逗笑了她。阿基洛夫,她很开心。我也跟她一起高兴起来,原因很简单,我对人类还有用。
等大麻燃尽,她谢了我,问我往哪个方向走,我这才发觉,我们是一路走一路抽的,我已经离自己那辆自行车很远了。一开始我想撒个谎,但后来决定说老实话。我告诉她我把自行车锁在了我们相遇的地方。
“你每天都来这里吗?”她问。
我点头。“你呢?”
“我不得不来。”她耸耸肩,指指南边那幢形似玉米棒子的摩天大楼,“我在那里上班。”
我告诉她,我下班后总是来漫步道,点上一支大麻烟卷,看看日落。曾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