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给她解释着诸如此类的琐碎细节,开车拐到布里奇汉普顿的大洋路,又从萨加波纳克路来到撒格大街。已经接近中午了,太阳照在玛丽恩的金发上,她的头发还是那么的光滑。她抬起一只手来遮挡阳光,埃迪伸手越过她的身体,放下遮阳板。那块六边形的浅黄色斑块像灯塔一样在她右眼中闪着光,阳光照耀下,这块金子般的斑点把她的右眼从蓝色变成了绿色,埃迪知道,他再也不会和她分开了。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玛丽恩。”他说。
“我刚才也在这么想。”玛丽恩告诉他,埃迪从撒格大街拐进牧师巷,她把纤瘦
死去的两兄弟的照片,他比露丝记得还要清楚。格雷厄姆的圆脸和分得很开的黑眼睛里流露出的婴儿般的好奇与期待,更像年纪较小的蒂莫西。
“格雷厄姆像蒂莫西。”埃迪承认。
“只是有点像,我猜。”玛丽恩说,但埃迪知道她是在问他。
“不,很像,他很像蒂莫西。”埃迪告诉她。
这天上午,玛丽恩穿上了同一条炭灰色长裙和另外一件羊绒圆领毛衣,毛衣是酒红色的,没戴围巾,而是戴了条简单的项链——细白金链上挂着与她眼睛颜色相配的浅色蓝宝石坠子。
她先把头发挽起来,然后又放下,披在肩上,用一只玳瑁发夹箍住,免得遮住脸。(这天风很大,很冷,却是个美丽的晴天。)最后,她终于认为自己准备好会面之后,却又拒绝穿外套,“我们不会在室外站得太久的。”她说。
为了缓解玛丽恩的紧张,埃迪和她讨论如何改造露丝的房子。
“既然你不喜欢楼梯,我们可以把特德以前的工作室改成一楼的卧室,”埃迪说,“前厅对面的浴室可以扩大。如果我们把厨房入口改成房子的正门,楼下的卧室就会变得很有私密性。”他打算不停地说话——只要能分散玛丽恩的心思,不去想格雷厄姆可能长得和蒂莫西有多像。
“是爬楼梯还是睡在特德所谓的工作室里……好吧,我应该考虑一下,”玛丽恩说,“也许感觉很像个人的胜利,睡在我前夫和那么多不幸的女人乱搞——还给她们画画拍照——的房间里,可能会很有趣。”玛丽恩突然产生了兴趣,“在那个房间里被爱——然后在那里被照顾,很好,为什么不这样做呢?甚至死在那里我都觉得很不错,可我们应该怎么处理那个该死的壁球场呢?”她问埃迪。
玛丽恩还不知道露丝已经改造了谷仓二楼——也不知道特德死在那里,只知道他是在谷仓z.sha的,一氧化碳中毒。她总以为他死在他的车里,而不是在该死的壁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