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是感恩节,”汉娜说,“你想在感恩节听圣诞节的故事?”
“你说了我可以随便挑的。”
他们的声音传到了楼下的厨房,哈利正在刷烤盘,埃迪举着一只刮刀,心不在焉地挥动,想要弄干它。他正在和哈利讨论“宽容”的话题,但他的思维已经开始跑题了,两人谈到美国的不宽容(主要是种族和宗教)问题,但哈利发现埃迪正把话题往个人方面扯,没错,埃迪很想承认他对汉娜的不宽容,这时汉娜的声音便从楼上传下来,让他分了心。
哈利懂得何为宽容,他也不会和埃迪或者埃迪的同胞争辩,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宣扬荷兰人比大多数美国人宽容,哈利相信这是真的。他还看出,汉娜之所以对埃迪不宽容,不仅因为她认为埃迪很可悲,而且总是迷恋老女人,还因为埃迪不是著名作家。
美国人最不宽容的地方就是对不成功的不宽容,哈利暗忖。虽然并不欣赏埃迪的作品,但他很喜欢埃迪这个人,尤其因为埃迪对露丝经久不变的感情。诚然,哈利也在猜疑这份感情的实质——它很可能来自埃迪对露丝母亲的迷恋,是一种爱屋及乌。作为退休警察,他发现露丝和埃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想要见到玛丽恩,她的缺席构成了他们的人生基础的一部分,如同罗伊的女儿之于罗伊。
整天的时间。”
“现在是晚上,”男孩指出,“一天结束了。”
“《玛德琳在伦敦》怎么样?”汉娜提议。
“那里面也有佩皮托。”格雷厄姆说。
“那就读最初的玛德琳的故事怎么样?”
至于汉娜,她需要的宽容比哈利习惯付出的还要多,而且汉娜对露丝的感情不如埃迪认真。此外,她看着哈利的眼神让他觉得很熟悉——汉娜的思维模式和妓女类似。哈利很清楚,妓女精于算计,斤斤计较的情感绝对不值得信赖。
与你爱上的人的朋友们相处绝非易事,但哈利知道如何闭上嘴巴,明白什么时候只能旁观。
哈利把一锅水放在炉子上煮,埃迪问他退休后有什么计划——因为埃迪(还有汉娜)一直不清楚哈利是怎么筹划未来的。他会对佛蒙特的执法机构感兴趣吗?哈利那么爱读书、对书籍的见解又如此深刻,他会不会自己写
“‘最初’是什么意思?”格雷厄姆问。
“玛德琳的故事里面的第一个。”
“我听了很多遍了。”格雷厄姆说。
汉娜低下头,她晚餐喝了很多酒。她真的很爱格雷厄姆,他是她唯一的教子,但有时他的表现让她更加坚定了不要孩子的决心。
“我想听《玛德琳的圣诞》。”格雷厄姆终于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