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露丝叫道。
“噢,那张照片——还没镶好框呢。”他告诉她。
“这样可不好!”孩子叫道,“我的缝线都拆了呢,我的伤口都好了。”
“没错。”埃迪附和道。他想出一个转移四岁小孩注意力的办法,好让她不要老想着先给妈妈看痂和缝线再去海边,“我们去镶框店看看,让他们把照片还给我们。”埃迪说。
“还要把照片修理好!”露丝补充道。
手上的药水痕迹很容易洗掉。但露丝更关心那两条缝线,它们分别被截成了两段,她把四段细线放进信封保存——这样,连凝结在其中一段线头上的那块小痂都不会遭到破坏。
“我想把缝线给妈妈看,”露丝说,“还有我的痂。”
“我们先去海边吧。”埃迪建议。
“我们先给她看痂,再给她看缝线。”露丝说。
“再说吧……”埃迪说。他突然想到,莱昂纳迪斯医生的办公室在南汉普顿,从那里走到琴酒路的沃恩夫人家连十五分钟都不用,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如果特德还在沃恩夫人家——他已经和她待了一个多小时,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他现在已经离开她家了,如果他出来后找不到埃迪,说不定会想起露丝今天拆线,直接步行到医生办公室找他。
“说得对!”埃迪喊道。他觉得,特德永远想不到他们会去镶框店,那里几乎和海边一样安全。他的打算是,先大张旗鼓地讨要照片,这样露丝就会忘记给玛丽恩看她的痂和缝线了。(趁露丝专注地观察停车场里的一条狗挠痒痒,他偷偷把收藏着宝贵的痂和缝线的信封塞进储物柜。)然而,镶框店并没有他设想的那么安全。
特德并不记得露丝当天上午要去拆线,沃恩夫人根本没有给他想起多少事的机会。来到她家门口不到五分钟,他就被她追得满院子跑,最后狼狈地窜到琴酒路上,沃恩夫人在后面挥舞着面包刀,尖声咒骂他是“恶魔的化身”。(特德隐约想起,“恶魔的化身”是沃恩夫妇收藏的那堆糟糕艺术品里面的一幅糟糕画的名字。)
沃恩夫人家的园丁刚才怒视着“画家”(园丁这样尖酸刻薄地称呼他)特德犹疑迟缓地蹩进大门,现在又看到他脚底抹油、慌不择路地穿庭过
“我们去海边吧,”埃迪对露丝说,“快点儿。”
“先给妈妈看痂,再看缝线,最后去海边。”孩子说。
“等上了车再商量吧。”埃迪提议。他没法和四岁小孩直接谈判,当然,说服她也许不难,可无论如何都得消耗时间。
“我们是不是忘记照片啦?”露丝问埃迪。
“照片?”埃迪说,“什么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