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望过去,那动物先是僵立不动,然后伏低身子,紧贴地面,继而慢腾腾地沿着篱笆走入树林。
“不是狐狸吧?”她问。
“不是。”
“那是什么?”
“郊狼。”
让急速乱撞的心跳放缓、镇定,“我解剖过活青蛙和实验兔子。我能干好这个。”
她一直希望里奇能自告奋勇接过注射器,但他好像和她一样害怕。而且她也觉得要换自己来干他那差事,未必能干得好。把硕大的驱虫药塞入山羊的食管,他似乎干得得心应手。
“你真该看看喂奶牛吃药那场面。”她夸他手法娴熟时,他这样回应道,“哎呀。那口水都流到我的胳肢窝了。”她看他将白色的药片深深塞入山羊口中,然后钳住它的嘴巴,使之无法张口,再用手带住羊脑袋左右晃一晃。他对动物耐心又温和,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和科尔一样。这是她爱上科尔最初的原因之一,堪堪排在他那健壮的体格之前。
第二个小时进展颇为顺利,他们为第四十只羊打完疫苗的时候,卢萨的注射手法也顺畅多了。沃克先生给她示范过,怎样握紧拳头在山羊后腿硬实的肌肉上狠狠擂个三四拳,在捣最后一拳时,顺势送入针头。用这种方法打针,山羊就能乖乖地趴着不动。
见她如此操作,里奇对这技巧佩服不已。“这老头比他看上去高明多了呀,我是说沃克先生。”
“你确定吗?以前你见过?”
“没有。”里奇说。
“我也没见过。但前几天晚上我的确听到过它们叫唤。真不可思议,就像歌声。狗的歌声。”
“那杂种就是那样。
“是啊,他是行家,”卢萨答着话,眼睛却盯着母羊胁腹一侧的棕色被毛。打针最难的,是要一针到位,利落抽出,即便山羊蹬腿乱动,也不能让针头在肌肉里乱捣。打完针,卢萨会点头示意,里奇便和她同时跳起来,让那母羊踉踉跄跄站起身来。它会生气地甩甩小三角脑袋,一瘸一拐地朝大牧场中央走去。它的朋友们在那儿,早将被摁住打疫苗的屈辱抛诸脑后,正忘乎所以地咀嚼着蓟草。
“你知不知道他是朱厄尔的公公?就是沃克老先生。”
里奇想了想。“是曾经的公公。我觉得这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家族谱系吧。他那个混账儿子跑掉后,他应该没说过朱厄尔姨妈的不是。据我所知,再之前他也没说过什么。”
“是啊,我想也是。”卢萨说着,心满意足地望着她刚刚施治完成的羊群。她正准备继续干活时,冷不丁瞥见田野上方一个浅浅的影子在快速移动,一下勾住了她的眼神。
“天哪,”她说,“快看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