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很重要。”
“我说真的。这只雌鸟已经失去过一窝小鸟了,就拜我们咚咚咚地走进走出所赐。”
“我会小心的,”他说,“我会踮着脚走。”
显然,他确实这么做了。直到他进屋来添柴火,她才听见声响。她察觉到垫子移动的声音,原来是他坐了下来;她听见擦燃火柴的嘶嘶声,嗅到了一股硫黄味儿,原来是他正前倾着身子去点床边桌上的煤油灯。“翻个身吧,背上痛的地方,我帮你揉揉。”
“你怎么啦,变成好心人了?”她睁开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背上痛?”
一股油炸洋葱的浓郁欢快的气息,真是太棒了。偶尔,她需要想尽办法抵御自己爱上这个男人。她想起了郊狼,那还挺管用。得想些足以让她伤心的大事。
“你睡觉时在打喷嚏。”他坚持道,“我得去外头多弄点柴火。”他把两捧切碎的蔬菜倾入锅中,提起水壶往里加了点水,盖上铸铁的锅盖,两者碰出一声快活的脆响。
“天黑了吗?等等!现在几点了?”她挠着头皮,眯眼看着窗外。
“黄昏了。怎么啦?”
“门廊上有霸鹟筑的巢,你小心些别把它惊走了。要是这么晚飞走,它就会在外面待一个晚上,它的小家伙会冻死的。”
“我一直就是好心人,你只是没看穿我不讨人喜欢的外表而已。”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的病症正慢慢显现出来,像是流感之类的。之前你还烫得像个火炉。翻过去。”
“是兽疫,”她说,“南妮以前常这么说。这是个包罗万象的范畴。”她翻了个身,笑着将脸埋在枕头里。他为她按摩肩膀的时候,虽然气憋着,但还挺舒服的。“南妮是我爸爸的女朋友……”她闷在枕头里说,枕头把话音捂得严严实实。
“什么?”
她
“没那么冷吧,现在是七月。”
“对一只仅有几盎司重、羽毛尚未长齐的小鸟来说,外面很冷了。要是没有成鸟照顾,它们过一晚上就会死。”
埃迪似乎还是没法相信夏天会很冷的说法,人们将这叫作“黑莓之冬”[3]。但他知道她的提醒确如其是,黄昏时分将鸟儿驱离鸟巢,它是不会回来的。它会待在五十英尺开外的地方,不敢轻举妄动,却整晚朝着自己孩子所在的方向哀号。迪安娜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埃迪分享过猎人对动物的看法:大多数鸟儿无法在黑暗中视物。薄暮时分,不需要太久,它们就会失明,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站在门廊冲她笑了笑。“我良心上也不想害死四只小鸟,这会让我罪加一等。”
“这很重要。”她不依不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