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去看看洛厄尔是不是要去医院
“当然没有。”
“肯定有啦。独自一人待得太久了,寡妇不发疯才怪。我就是这样。但你要是听到我说的那些声音,肯定也会吃惊。太真实了。我发誓,每次听见,我都会停下手头的活,跑到楼梯旁,想看看是不是真有孩子在往上爬。我说的不是‘听上去像脚步声’,那就是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
“好吧,那是谁的脚步声呢?”
卢萨看着朱厄尔,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即便暗夜沉沉,卢萨仍能看见她脸上一个月前还未曾出现的陡削的纹路。就好像有什么接错了线路,卢萨内心里的种种悲哀全都显现在了朱厄尔的脸上。“你没事吧?”她问。
朱厄尔警惕地看了看她。“你什么意思?”
她们就这么坐着,凝望着月亮。此时,月亮已似美丽的青铜圆盘,悬于谷仓上方。千言万语都无法触及月亮之美。在这幽蓝的夜色中,她又听见了记忆深处爷爷兰多夫斯基的声音:“Shayneveedeelevooneh.”是一首歌,也或许只是对心爱孩子的赞叹:“美如明月。”
“朱厄尔,我想问你一个古怪的问题。你们都是在这宅子里长大的。有人见过里面的幽灵吗?”
“别说了!上次你告诉我说我妈还在厨房里游荡,我就听得毛骨悚然。”
“不一样。我现在讲的是快乐的幽灵。”
朱厄尔摆了摆手,像是赶走小虫子。
“我是说你看上去不精神,而且好累,好疲惫。”
朱厄尔整了整包住头发的花头巾,戴着这种奶奶头巾,也没法显年轻。“我是很累。又病又累。”她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
“唉,亲爱的。没事啦。我会想办法的。你就别问了,今天晚上我不想多说。我只想来这儿,和你们一起吃吃冰激凌,看看烟火,难得地开心开心。”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明天再问吧,好吗?”
“好的。可你让我很担心。”
但卢萨不依不饶:“下雨的时候,我能听见孩子们在楼梯上跑动的声音。”
“我觉得是屋顶的问题吧。一下雨,那老宅子就和鸡舍一样闹腾。”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下雨的时候,我还能听见音乐声和说话声。就算是铁皮屋顶的声音吧。我可以和我爷爷聊很久很久,他以前是吹单簧管的乐师。但这些声音和我说的都不一样。有时候,甚至不下雨的时候,我也能听见孩子们爬楼梯的声音,一阵风似的,磕磕绊绊的,那种好几个孩子同时爬楼梯的声音。我听到过好多次了。”
朱厄尔只是瞅着她。
“你觉得我疯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