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她扭头看去。谷仓朝向月亮的那面墙壁反射出一片惨白的月光,她什么都没看见。但她闻到了一股烟味。然后就看见一颗点亮的红色烟头于黑暗中晃动。
夜色如墨,她飞快地擦了擦眼睛。“是谁?”
“是我,”传来一声低语,“里奇。”
“小里奇吗?”她的共谋者。她向他走过去,小心地绕过池塘边缘的泥洼。“你看没看见我弄到了什么?”她问他,努力显出开心的样子,好让自己从自怜中抽离出来,“你开车经过的时候,有没有看过我家烟草田上方的那片田地?”
。他说不定已经把这事给忘了,可要是我现在不给他贴邦迪,凌晨三点醒过来时,他就会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她起身,吃力地、慢慢地想站起来。卢萨跳起身,把她拉了起来,再拎上草丛里的两个酒瓶。其中一瓶仍旧是满的。
“你看看我,一手拿着一瓶酒在这儿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但愿玛丽·埃德娜会为我永生的灵魂祈祷。”
“玛丽·埃德娜会为她老公永生的灵魂祈祷。你的牛仔裤贴身得就像树皮贴合在树干上,这一晚上赫布·戈因斯的眼睛就没从你的屁股上挪开过。”
“朱厄尔!赫布?我还以为赫布与这种心思绝缘呢。”
“你就吃惊吧。可不只有他这样。”
“嘘!”他于暗夜中用手按在她的腰上,把她拽到谷仓
卢萨做了个鬼脸。“你快走吧,说得我都尴尬死了。去看看盛冰激凌的盘子或碗还够不够,好吗?看看桃子和黑莓是不是都放里面了,冰柜里有已经切好的新鲜桃子。水果最后放。”
“别费心,我们没问题的。”
“好。我过会儿就来。我想去池塘那儿待一会儿,看看月亮。”
她踩着人字拖,脚底和橡胶鞋底之间沾染着青草凉凉的湿气。她沿着池塘岸边一直走,直到从她的位置看去月亮的倒影正好在池塘正中央。那倒影清白、战栗,似这静夜一般古老,令人心生向往。她只觉巨大的悲哀自心头醒来。这悲哀一度沉睡,她尚能靠假装支撑,可它一旦醒来,就将她试图营造的种种假象驱逐,连同它的盟友,她原本可以救他一命的一百种可能,对她穷追不舍。那天,他感冒了。他本可以躺下休息,不到山里去。如果她是个好妻子,她本该将他留在家里。
“科尔!”她大声喊道,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这呼喊已将他召唤至身边,鲜活而真实。她的心仿佛渗血一般渗出卑微的祈求:真希望你今晚能在我身边。真希望我们浪费在争吵中的那些日子能重头来过。真希望我们能有时间生个孩子。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