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狼只是被你抓来当替罪羊的。没有人会把它当宠物养起来;它不受任何人束缚,只听自己的。所以,行啊,那就送它一颗子弹吧。”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用一侧手肘支起身子。“你没弄懂的是,牧场和农场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不是个吃素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但什么都没说,开始渐渐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西部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和人人都热衷的牛仔故事说的一样吗?那里的人都本领高强,能把恶棍打得落花流水。她想起了她嗓音低沉的父亲,他的嘴唇紧抿,因用力而发白,一如他牢牢握住去势器时绷得苍白的指节。而那时她卖力地箍着那哞哞叫的牲口的脑门。他们在给小牛犊去势。
窗上的蛾子再次躁动起来,在透光的帘子上扑腾着,帘后就是户外的大明大亮。他见她盯着蛾子,便伸手轻拽她的头发。“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和一个动物爱好者上了床。”
她看向他,有些吃惊。她但愿他知道自己刚才其实一直陷在给牛去势的回忆里。他自以为对她了若指掌,着实让她困扰不堪。她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犹豫着闭上了。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对自己要说的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告诉你吧,如果一只野猫从不知是哪儿的农场冒出来,跑到了这山上,捣毁鸟巢、杀死小鸟,还在树林里生小猫,你觉得我会怎么办?我会设套抓它,把它摁在小溪里淹死。”
么大的热情?”她问,“我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猎杀一个个生命。”
“不只是生命。而是敌人。”
“那就坦白告诉我,你见过多少次羊被郊狼捕杀?”
“够多了。”
“一百次?”
他做出夸张的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不会的。”
“也许我会的。我也想这么做。”
“
“我们自家的牧场上吗?没有。要是牧场被郊狼袭击了一百次,恐怕连人也都被它们杀光了。即便没到那个地步,它们也在我们那一带放肆了四五年。”
“那在你们自家的牧场上,迄今为止你亲身经历过的,有多少次?五十次?十几次?”
他仍向上看着屋顶的横梁。“十几次吧。”他退了一步,“我们有牧羊犬,篱笆也扎得很牢靠,但就算这样还是不行。我们丢了大概十几只羊。虽然并不总能搞清楚是谁干的,尤其蒙难的是羊羔的话,就更闹不明白。因为不管捕食者是谁,羊羔都会被整个儿拖走,一点渣都不剩。”
“在你说的那些情况中,任何一样东西都有可能。邻居家的狗,仓鸮,可恶的白头海雕。”
埃迪·邦多做了个鬼脸,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