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是要做成果酱,还是要做成甜派的馅料?”
“糖如果还没用完的话,我觉得就做果酱吧。我已经做了十八品脱了。”
“十八品脱的果酱?”
卢萨觉得自己很蠢。“太多了,我明白。我搭着梯子爬到树上时,还挺得意自己能收获这一桶桶樱桃的。可如今看来,真是太多了。”
“哦,别这么说,有这么多果酱可以吃,高兴都来不及呢。是苹果园上方的那棵分了两根主干的大树吧,那棵树的樱桃不是很甜吗?可以说是最好吃的樱桃了。爸爸肯定在和妈妈结婚之前,就种了那棵树。我们小的时候,那棵树就很大了。”
,他们终于可以换个新话题了。”
“看你想的。不一样,谢尔是私奔的,科尔是……”
“死了,”卢萨说,“都一样。这儿的人会觉得失去丈夫这种事是会传染的。”卢萨没想到自己的境况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变化:孑然一身,使她要么是个隐形人,要么是个危险人物。或者两者兼有,就像细菌。她甚至在葬礼上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尤其是在年轻人中间,那些和她年纪相仿的妻子们仍需相信婚姻是个安全港湾,可以让人修成正果。
“好吧。但至少大家不会认为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才失去丈夫的。”
卢萨从抽屉里取出一件围裙,将挂脖带从朱厄尔的脑袋上套了进去,然后拨转她的身体在她身后系上结。“怎么,难道是你做错事了?上帝都知道,这种从田间到餐桌日复一日的农耕生活,谁都会有过腻的一天。我琢磨着离开科尔琢磨了无数次。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所有这一切。”
“真的?”想到朱厄尔从小看着这棵树长大,现在反倒成了她的,卢萨
“唉,我明白,这日子确实是种折磨。”朱厄尔说。然而这时,她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厨房窗外,后院里一株繁茂的山梅花在雨中湿漉漉地开得旺盛而热烈——好美。
卢萨又拿起了海绵。“你可别告诉你的姐姐们说我想过离开科尔。她们会把我大卸八块、剁成碎渣,再装到罐头瓶子里去。”
朱厄尔笑起来。“你把我们想得太恶毒了,亲爱的。”她戴着隔热手套,掀起锅炉硕大而扁平的密封锅盖,扶着它高高地立在空中,像举着一面铙钹。“把罐头瓶都放进去消毒吗?”
“放吧。你觉得剩下这些还有多少,八夸脱?”
朱厄尔以掂量的目光看向被染红的砧板上那堆得像小山似的去核樱桃,卢萨意识到她是在做某种心算。她不无沮丧地发现自己也同意家里人对朱厄尔的看法,她就像个孩子,而不是女人,就因为她身边没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