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厄尔假装惊慌地倒吸了一口气。“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干?”
“不就是那么点事儿吗。领地意识。”
砰的一声,男孩子推开纱门冲了进来,当先的那个高举着空碗,像是一对叫花子。卢萨刚给碗里装满樱桃,他们又争着来拿碗,开始互相掐架。“哇,克丽丝不给我吃!”洛厄尔叫道。
“哈,厨房里最不缺的就是樱桃了。来吧,我给你们每人装一碗。”卢萨特意找出一只同样大小的碗,再装上一样多的樱桃。他们跑回了后门廊,她觉得能满足他们,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满足,也让她倍感骄傲。卢萨不太会和孩子相处。她就老是
心里又泛起了那种熟悉的愧疚感。
“对。他们总说,科尔出生的那个冬天,那棵树遭到过雷击,被劈为两半成了现在的样子——都是雷打的。”
雷击和弯折的卡车,两出意外为一个人的一生界定了起止——卢萨很清楚自己的思绪可以顺着这思路飘很远,所以就此打住。她只是在想,科尔出生的那个冬天,朱厄尔有多大了?她是否已经长大到可以陪着科尔玩,或是看护他?她从未问过他有关这几位姐姐的事。她原本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会自然解开。
朱厄尔想必感受到了她的悒悒不乐,因为她的语调上扬了不少。“十八品脱的果酱很多了。我们把剩下的做成甜派馅料装罐吧。”
“我想我没法做甜派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吃。往后应该也没有人愿意来吃晚饭了。”
“玛丽·埃德娜在这事儿上对你做得过分了。她真的没理由那么居高临下。埃玛琳也这么觉得,她告诉过我。我俩都希望还能来这儿过感恩节。”
卢萨的脑子一下子被这个新说法占据。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盟友,更没想过还能获得小集团的支持。她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便毫无来由地成了这个家族链上的一环?突然,她只觉得悲从中来,全身乏力,不得不让自己缩进椅子里,把脑袋搁到桌子上歇一歇。朱厄尔没多说什么。卢萨听见罐头瓶子轻轻的磕碰声,应该是朱厄尔正在把瓶子一只只码到已烧开水的锅炉里的架子上。终于,朱厄尔轻声说:“我觉得剩下这些只够六夸脱,不会再多了。”
“六夸脱也很多了。”
“我们还是做成樱桃甜派馅料吧。要是有多余的,我们今天就做些甜派。你做的派皮最好吃了。比妈妈做的还好吃,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哎呀,别说得这么大声。你母亲还在这间厨房里徘徊游荡呢。就在这间厨房里,她可没少撺掇科尔和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