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萨摇了摇头。“我实在想象不出。我知道科尔很有冲劲,但还是难以想象他会那么——怎么说呢?爱幻想。”她笑了起来,“而且,我一直以为他天生是个老烟枪。就像一条上了钩的鱼,无法自拔。”
“不是的。记得为妈妈守灵期间,我看到他和别人一起抽烟,简直惊呆了。他就是在妈妈去世那一阵回到正轨上来
“科尔也喜欢吗?他总是显得——他生前总是表现得——全世界的树林和灌木都是他的头号大敌的样子。”
“那是种田。你也明白。做什么就要像什么。”
“对。我估计,要想把这里的农场经营好,是得种烟草。我只是希望自己能琢磨出一个解决困境的路子。”
朱厄尔微笑着。“你和科尔啊。他以前也常那么说。”
“说什么?”
这儿唯一可以仰赖的作物,在谷底种个五英亩就能养活一家人。在我们这个县,百分之九十五的土地都是极陡的山坡,没法开垦。我明白为什么这三个州的每个人都想种烟草。但我也很清楚谷底的土地总有一天会不行。”
“他们被困在这里。”
“他们都会被困在这里。”
朱厄尔在瓶瓶罐罐间停住手,用长柄汤勺指向后窗,那扇窗子正好面朝着苦溪流淌而去的那座大山。“你如今拥有了那片林地的木材。”
卢萨摇了摇头。“我不能砍伐这山谷里的树木。”
“说他会是县里消灭烟草的第一人。”
“他什么时候说的?”
“哦,也许是十六岁吧。未来的美国农夫和高中还乡明星,多么酷的身份组合。我跟你说,他太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觉得不能抽烟,也不应该因循守旧种植烟草。他想要一鸣惊人。他种了一年红椒,又种了一年黄瓜,再种了一年土豆。”
“不会吧。他从没对我说过。”
“那我就来告诉你。他在谷底种老爸的田。每年不管种什么,都没成功,他的傲气也就越磨越少了。那三年,他长大了不少,从梦想家变成了农夫。不再做白日梦,也就抽起了烟。”
“还是可以的。从这山谷往上走个半英里或再远一点,就是国家森林公园的范围了。我们以前一直以为那片树林是没有尽头的。”
“我不会砍倒那些树。我不在乎农场后头那片山上的木材是不是值几十万美元,反正我就是不会卖掉它们。那是我特别喜欢这个地方的理由。”
“什么,树吗?”
“树,蛾子,狐狸,所有生长在那儿的大自然的造物。那里还有科尔度过的童年时光。和你们姐妹一起长大的时光。”
“是啊。我们几个中间,就数科尔最喜欢那些植物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