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按在一边脸颊上,然后是另一边。对于一个这么年幼的孩子来说,他这样做只不过是自然地想去做一件正确的事。但他的父亲却不这么想,他倾身越过空沙拉碗,重重地在男孩的锁骨下面推了一把。这一推将男孩从他的椅子里摔到了地板上。那个母亲从椅子里半探起身,抓住了他的胳膊。她想在他嚎啕大哭前抓住他,并且保住在餐厅里应有的礼仪。那孩子被弄得晕头转向,而她还在一边嘶声警告他“闭嘴!闭嘴!”。她没有离开座位,就已经成功地将他拖回了椅子上,而她丈夫则用脚很巧妙地把椅子扶正。这对夫妇明显配合得十分默契。他们似乎相信,由于没有站起身来,他们已经成功地避免了一个不愉快的场景。男孩回到了座位里,轻轻地啜泣。他的母亲用一根僵直的食指竖在他面前以示警告,直到他完全安静下来为止。然后她放下了她的手,眼睛还一直盯着他。
在我倒出奥里亚克夫人又稀薄又酸涩的红酒时,我自己的手都颤抖了。我大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感到喉咙里一阵紧缩。他们甚至不允许男孩哭出声,这比让他摔倒在地上的那一推更叫我感到心寒。这个孩子的孤独寂寞揪起了我的心。我记起在我的父母去世后,我是何等孤独,那种绝望是何等难以倾诉,而我对这个世界是怎样地不抱任何期望。对这个男孩来说,这个世界是多么糟糕啊。有谁能够帮助他呢?我环顾四周。那个独自坐着的女人将头转向了一边,但她笨手笨脚点烟的动作说明她看到了这一切。在餐厅尽头的碗橱旁边,站着那个年轻的女孩,她正等着换下我们的盘子。法国人向来对孩子是十分和蔼和宽容的。显然会有人说些什么。会有人干预的,但那个人不是我。
我又灌下了一杯酒。一个家庭就占据着一块神圣的私人空间,四周立起了假想的高墙。在这些可见的高墙内,每个家庭对其成员都有自身的准则。女孩走上前来,清理了我的桌子。然后她又折回来,在那家人面前取走了沙拉碗,换上干净的盘子。我想我理解刚刚发生在男孩身上的一切。当餐桌已经为下一道菜准备好、炖兔肉被端上来的时候,他开始哭泣;在受到刚才的羞辱之后,在女招待来回走动的这段时间里,生活还在像平常没事一样地继续着。他感到了彻底的孤独,他无法抑制自己的绝望。
开始他只是身体颤抖,一边还想控制住自己,然后他崩溃了,发出一阵令人难受的尖细响声,声音慢慢变大,尽管他母亲的手指又竖了起来。接着,这声音变得更响,发展成了嚎啕声,随后是一下用力抽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