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绝望啜泣。他的父亲放下了正准备点燃的烟,停了一会儿,想看看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当孩子的哭声再度响起的时候,这个男人狠狠地在桌子上面挥过手臂,用手背一巴掌抽中了男孩的脸。
真叫人难以置信,我想我从没有见过这一幕,一个健壮的男人是不能这样去打一个孩子的,而且这一巴掌的力道很猛,带着成年人的那种仇恨。孩子的头“啪”地一下侧了过来,那一巴掌把他和他坐着的椅子几乎推到了我的桌子旁。椅背先摔在地上裂开了,这使得男孩的头没有受伤。女招待向我们跑了过来,一边还呼唤着奥里亚克夫人。我连想也没想,自己就已经站了起来。一瞬间,我碰上了那位巴黎女士的目光。她一动不动,然后严肃地点点头。女招待已经扶起了那孩子,坐在地板上,喘着气发出长笛般悦耳的音调来安慰他。我记得她的声音十分甜美,这时我已经来到了那个父亲的餐桌边。
他的妻子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那位女孩抱怨道:“你不明白,小姐。你只会让事情更糟糕。那个孩子,他会尖叫,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总是这么随心所欲。”
奥里亚克夫人没有出现。又一次,我没做任何决定和计划,就把自己搅和了进去。那个男人已经点好了烟。让我略感轻松的是,他的双手在发抖。他没有朝我看上一眼。我颤抖着声音开口了,说出的话语很清晰,意思基本准确能让人听懂,但事实上说得不够地道,不像詹妮表达的那样纯熟。说起法语时,我觉得自己的感情和口气都变得庄重肃穆,就像在台上进行表演;而且站在那里,我突然有种宏伟高尚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那些无名的法国市民,平时默默无闻的他们在国家变革的历史时期中突然涌现,站在世人面前,临时发表了那些将永载史册的惊人语录。我这是在发表网球场宣言[20]吗?我是在富瓦咖啡馆[21]振臂高呼的德穆兰[22]吗?实际上,我说的话的字面意思就是:“先生,像你这样殴打一个孩子实在令人作呕。你是个禽兽,禽兽,先生!你敢不敢和有你这块头的人打上一场?因为我很想打烂我的嘴巴!”
这句口误让这个男人松懈下来。他把椅子推离餐桌,抬起头冲着我笑了笑。他看见一个中等身材、脸色苍白的英国人,手上还紧紧攥着餐巾。对这样一个家伙,一个在粗壮的双臂上都刺有双蛇杖[23]纹身的男人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你的嘴巴?我会非常乐意帮你打烂它。”他把头向门外猛地一抽。
我跟着他走过空荡荡的餐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