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不耐烦;另外,在我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景象:床上的恋人被一组平行的镜面所遮挡,反射出无限倒退的模样,显得毫不真实。当我猛然转向伯纳德时,手腕撞掉了站在我身旁的一名男子手上某个又软又热的东西。那是一只热狗,但因为我当时太激动了,也就没向他道歉。波茨坦广场上的人们正无聊得慌。当我吼叫起来的时候,他们全把头转向了我们,开始在我们身边围成一个圈。
“放屁,伯纳德!比放屁还臭,太恶毒了!你是个骗子!”
“亲爱的孩子。”
“你从来不听她对你说的话。她也不会去听你的。你们俩是在同一件事上相互指责。你和她都一样强硬。两个蠢货!你们都在把自己的内疚推卸到对方身上。”
我听到身后有人正快速地咕哝着,将我最后的那些话翻译成德语。伯纳德试图拉我离开围观的人群,可我正怒火中烧,不肯就这么走开。
“她对我说过,她一直都爱你,而你也这么说过。你怎么可以浪费这么多时间,别人的时间,还有你的孩子们……?”
就是最后这句没有说完的责备,深深地刺痛了伯纳德,比令他难堪更甚。他嘴唇紧绷,从我身边走开了。突然,我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避免的懊悔。我算什么人物,我有什么资格当着一位高尚的绅士的面,如此专横无礼地对一桩和我的年龄同样长久的婚姻评头论足?围观的人们失去了兴趣,开始慢慢散开,去排队购买瞭望塔的模型,以及印有无人区和死亡地带中的空旷海滨的风景明信片。
我们继续向前走着。我的心里完全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向他道歉。我唯一的收敛反应是放低了声音,故作通情达理的样子。我们并肩走着,比刚才快了些。伯纳德面无表情,这说明他的内心的情感正在汹涌澎湃。
我说:“她并不是从一个幻想的乌托邦转向另一个乌托邦。这是一种探寻。她没有声称自己找到了所有的答案。这是一种追求,她希望每个人都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进行,可是她并没有强迫任何人。她怎么会呢?她又不是在搞宗教裁判。她对教义教条和有组织的宗教毫无兴趣。这是一段精神之旅。以赛亚·伯林的描述在这里不适用。她绝对不会为了某个终极目标而牺牲他人。没有人需要成为牺牲品……”
即将到来的辩论让伯纳德恢复了精神。他反击了,我马上感到自己被他原谅了:“你错了,亲爱的孩子,大错特错。把她的所作所为称作探寻,也不能改变事实的真相,她就是那种极端主义者的脾气。要么你认同她,和她行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