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走过了第一个卫星天线。一个个空泡沫塑料咖啡杯被一阵轻风推着从暗处滚向我们。伯纳德把其中一只踩扁在脚下。在超过一百码外的勃兰登堡门前,聚集的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就像在音乐会上,当演奏用的大钢琴被人抬上舞台、钢琴家还没上场时,听众们所发出的那种愚蠢而善意的鼓掌声。
“听我说,伯纳德,她告诉我的事情并不比那个你们在车站争吵的故事更私密。假如你想知道,那么它主要就是在讲,在那个年代里,一个年轻的女孩向前跨出了多么大胆的一步,来证明她对你是如此迷恋。而事实上,你在那一次表现得很不错。似乎你,呃,对那种事情相当在行——天才,她是这么来形容你的。她告诉我,你是怎么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在,bao雨倾盆的当儿推开窗户,像泰山一样大呼小叫,数以千计的树叶被风刮进来……”
一台柴油发电机正在轰鸣,伯纳德不得不大声喊起来才能让我听见。“老天爷啊!不是那个时候!那是在两年以后。那时我们在意大利,住在马西莫老爷子和他那瘦骨嶙峋的太太楼上。他们不想让房子里有任何噪音。我们曾在户外,在田地里,在任何我们能找到的地方亲热。后来有天晚上下了一场非常猛烈的,bao雨,我们只好在屋里做了,反正外面
我一直在惦记它。很久以来我一直想要问你。关于我和她——她是不是讲了些相当私密的内容?”
那段关于伯纳德“尺寸”大小的尴尬回忆,让我支吾起来:“当然。她讲了很多你的事情。”
“但都是些什么样的事呢?”
因为没说那件事里所有令人尴尬的细节,我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要给伯纳德讲另外一件事情作为补偿。“那个,呃,她告诉了我关于你们第一次……你们之间的第一次。”
“啊。”伯纳德放开了我,把手插进他的口袋里。我们一言不发地走着,他一边思考着这件事。在前方,我们可以看见,沿着六月十七日大街的中段,参差不齐地排着一列媒体车、电视转播车、卫星天线、升降起重机和发电机卡车。在蒂尔加藤花园的树下,德国工人正在拆卸一座相配套的深绿色移动厕所。沿着伯纳德那宽大的下颌,细小的肌肉正在微微颤动。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淡。他快要发火了。
“那你现在打算把这种东西写进去?”
“可我甚至还没开始……”
“你有没有想过,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我一直准备把我写的一切都拿给你看。你知道的。”
“看在上帝的分上!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会告诉你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