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就像一株植物。把它连根拔起,它就会枯萎。对它又撕又扯,它就会死亡。而任由它在土里茁壮生长,不去碰它,它就会经受住神明抑或狂风的侵袭。它诞生自土里;只要土壤活着,它就能活着。”
父亲的话非但没有使我们丧气,反而使我们意识到我们是多么强大。现在,我们也知道了这力量的秘密,并满怀激情地守护着这份力量。随着新的天灾一次次降临,我们变得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团结。当虱灾降临,我们学会互相为对方除虱子,并为亲人处理伤口。在雹灾过后的次日早晨,我们居然还笑得出来——因为我们看到,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阿卜杜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睡得很沉,就连希伯来人的上帝降下的雹块,也没有使他惊醒。就这样,九场天灾相继降临,但我们安然无恙。接着,在八月末,降临了。
半夜里,邻居们的尖叫声使我惊醒。我跑出屋外,发现所有人都在,除了阿卜杜。我家对门的邻居萨米拉一边抽泣,一边讲述发生的灾难。我们急忙冲向阿卜杜的房间。父亲最先到达,接着是母亲和我。阿卜杜双目紧闭,摊着四肢,躺在小床上。“我的儿子啊。”父亲面如死灰,压低声音说,“我的长子啊。”有生以来,我第一次瞧见父亲的眼里噙着泪水。泪水也开始涌上我的眼睛——比起哥哥的离世,父亲的悲伤更令我感到难过。父亲透过泪水瞧见我非常伤心,于是用短袍的衣襟擦干眼睛,缓缓朝母亲和我走来。他用强壮的胳膊抱住我们俩,我们三人脸挨着脸,哭作一团,泪水混合在一起。“希伯来人的上帝真残忍,”父亲生怕打搅阿卜杜安息似的,再次压低声音说,“但他必定无法击败我们。”
“他会不会没死呢?”母亲嘟哝道,“他会不会只是在睡觉?”“拜托,法蒂玛,”父亲低声说,并在母亲额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在这个时候,不要心存幻想。关于希伯来人的上帝有很多传闻,但从没听说他偏爱过谁……”“他没死。”母亲喊道,“他不可能死的!他在睡觉,只是在睡觉。”母亲挣脱我们的怀抱,猛地扑向阿卜杜的小床。“醒醒,我的儿子!”她边用力拉扯阿卜杜的睡衣,边喊,“快醒醒!”阿卜杜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跳下床。“发生了什么事?”他茫然地问。“一个奇迹,我的儿子。”母亲抱着阿卜杜,盯着父亲说,“发生了一个天大的奇迹。”
母亲放开依旧迷茫的阿卜杜,走向站在角落、盯着地面的父亲。“你瞧见刚刚发生的事了吗?”母亲轻声说,“一个天大的奇迹!希伯来人的上帝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