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眼,她眼睛像两粒野火,充满无法抵御女性魅力。他冲动,捏住她手。她妩媚笑,挣脱:
“你看,太阳在笑们呢。月亮不会笑。老师,您个人睡学校,心里苦。你到家来吧,给你唱很甜山歌。”
她已不再是他学生。她要成为他情人。
她走后,他狂乱心渐渐平静下来。感情也具有热胀冷缩物理性能。冷静下来想,这事太荒唐。他晓得,夜里跑去找她,将意味着什。古宗人风俗与汉人不同,姑娘成年后,可以在竹楼靠近晒台角隅用篾巴隔出个小间,夜里接待情人。父母当然不会不晓得女儿行为,但装聋作哑,从来不去干涉。按古宗人风俗,似乎自己女儿能招来小伙子,父母脸面就有光彩。朵鲜花会引来蜂儿蝶儿,堆牛屎却无人理睬。只要他去,她就会成为他事实上妻子。但结婚对男人来说,就像鸟儿剪断翅膀,他辈子将待在戛蛮。他子孙后代也要永远留在戛蛮寨,没有现代文明,孩子唯玩具就是用肮脏泥巴捏小猴……想到这些,他不寒而栗,已快达到沸点热情直线降到冰点。整整拖三个月,他没有去找过她。要是没有三个月后发生那场感情危机,他和卡珊关系也许永远不会有突破性进展,就像胎儿来不及分娩就窒息在母腹中。
切都是命运,他叹口气。
咚声,竹筏触到鹅卵石。他跳上岸,用长刀在沙砾上凿个洞,埋根木桩,把竹筏拴结实。
走到树林边,他又回头望眼,对岸那小红点仍很耀眼。他朝那个小红点挥挥手,转身迈着沉重步履,钻进林子。开始,古老成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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