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吃,豺的味觉器官是很发达的,不亚于人,能区分开酸甜咸苦辣等各种味谱,它几乎喝一小口药汤就苦得身体颤抖一阵,喝了小半碗后,再也忍不住了,退后一步,四肢趴开,呕吐,吐出一堆糊状黄色秽物,持续了约一分钟,简直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好不容易吐完,它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喉咙深处发出一串低嚎,似乎在咒骂我:你这狠毒的裸猴,是不是想害死我呀?
现在的情况,除了喂它们吃这又苦又涩的绿绒蒿汤,我别无他法帮助这群金背豺,每一匹豺或多或少都遭黄蜂蜇咬,假如不能及时排毒清火,极有可能像强巴所说的那样,到了明后天一匹接一匹踏上不归路。我没有能耐将苦药变成甜药,也没有力气和胆量将它们按翻后强行灌药。如果刀疤豺母拒绝吃药,我无力拯救这群金背豺的性命。
我正在担忧,突然,刀疤豺母走到我面前。我是蹲着的,它用柔软的脖颈在我肩头轻轻摩挲,呦呜呦呜曼声细“语”。我研究过豺的叫声,能分辨其情绪变化,它似乎在对我说:这药虽然太苦太难吃,但我不怪你,我晓得,你是出于好心才让我吃这么苦的药。然后,它又踱到盛药的竹碗前,吧嗒吧嗒用舌头卷食药汤。
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刀疤豺母具有这么强的明辨事理的能力,其理性判断能力不亚于人类社会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刀疤豺母喝两口药,就抬起头来朝围观的豺群用眼光扫视一圈,发出一声威严的啸叫,好像在进行某种示范教学。
很快,半竹碗药汤被喝干了,刀疤豺母退后一步,站在我身边,朝豺群啸叫催促。
豺们你望我我望你,犹犹豫豫的样子。胸毛已秃光的老豺第一个走出来,学着刀疤豺母的样,到我跟前来喝竹碗里的药汤。然后,绿眉雌豺也走到我面前来了……
所有的成年豺都自觉跑过来喝药汤,那匹背部紫金毛斑的年轻公豺大概觉得自己被黄蜂叮蜇得不重,中毒症状也不明显,不愿吃难吃得要命的药汤,悄悄往后躲缩,钻进江边一条沟坎想溜走。刀疤豺母眼尖,啸叫一声扑过去,咬住对方的尾巴,强行将其拖拽到我身边,逼迫其喝掉了半竹碗药汤。
写到这里,我有点惶惑。精明的读者也许会提出疑问:豺会主动配合服用药汤吗?是不是作者为了小说情节的需要,在胡编乱造,就像童话作家将人类社会生活凭空移植到动物头上去一样?在这里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读者,我所写的都是大森林里真实发生的故事,没有任何杜撰。
据长期在野外跟踪观察金背豺生活的专家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