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叼在嘴里的半只红毛雪兔,从嘴角呜呦发出一声轻啸,转身欲走。对它来说,荒原各种不同的动物打斗厮杀乃司空见惯,毫无新鲜感可言,不值得观赏。
白脸公驴显然已经获取这群过路的豺不会前来干预的某种信息,萎瘪的气势重新又膨胀起来,吭吭叫着,朝我们蹦跶尥蹶子。其他野驴也抛却了惧怕心理,振作精神来对付我们。
一头母驴在离我仅两公尺的位置尥蹶子,虽没踢着我,但泥沙飞射到我脸上,我眼睛里也落进了沙子。白脸公驴趁我用手蒙着脸揉眼睛之际,绕到我身后,蹦跶跳跃,两只后蹄狠狠朝我踢来。我要是被它踢着,轻则腰杆断裂,重则一命呜呼。强巴发现了,一个箭步蹿上来,猛地把我推开,他自己躲闪不及,小腿被驴蹄蹭了一下。虽然只是蹭了一下,也疼得他咝咝倒吸冷气,站也站不稳了。
我朝坡顶的豺群大喊救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要向豺群呼救的,也许是出于溺海人想捞救命稻草的心理,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刀疤豺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前两天曾在铁索桥上对陷入绝境的豺群网开一面,它也会帮我一次的。
不管怎么说,眼下只有这群豺能将我和强巴从这群疯驴中解救出来,我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
我看见,转身欲走的刀疤豺母又转了回来,面朝着驴群,三角形的耳朵竖得笔直,一副凝神谛听的模样。驴群团团围着我们,驴蹄刨起的泥尘遮挡了它的视线。我使劲跳着,拼命挥舞双手,让它能透过泥尘看见我。
我求生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刀疤豺母背上金红色的绒毛倏地恣张开来,吐掉口中那半只红毛雪兔,直起脖子呦长啸一声,发出准备采取行动的指令。我看见,豺们纷纷吐掉叼在嘴里的兔肉和兔骨,慵懒的身体刹那间变得紧张,张牙舞爪地啸叫起来。
野驴们又变得慌张起来,停止尥蹶子,心惊胆寒地望着坡顶。
刀疤豺母率领豺群顺着缓坡冲了下来,夕阳西下,艳红的晚霞涂抹在豺金色的背毛上,像一片流动的火焰。驴群炸了窝,纷纷夺路奔逃,包围圈一下子溃散了。只有白脸公驴和另两头年轻的公驴还不服输,打着响鼻,将屁股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豺母,大概是想让刀疤豺母尝尝驴蹄的厉害。刀疤豺母到了白脸公驴的身后,白脸公驴唰地玩了个尥蹶子,驴蹄眼瞅着就要踢中刀疤豺母的下巴了,刀疤豺母敏捷地扭腰一闪,躲到两条驴腿之间,驴蹄踢了个空,它不等驴蹄落地,便纵身一跃,扑到驴屁股上。白脸公驴大概晓得豺会活掏肠子,魂飞魄散,像踩着火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