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全靠/一辆红色手推车/因为雨水而闪光/旁边站着一群白色的小鸡。这是一首完整的诗,作者是一个名叫威廉姆·C.威廉姆斯的医生。小鸡白白,水雨旁边站,独轮手推车闪光。全是红色!都要看情况。就这样?
我特别喜欢威廉姆斯·C.威廉姆这个名字。他在等着一个孩子死去的时候,写了这首诗。我觉得如果我能活到成年,那我也应该当个医生诗人。反正,我从没想过自己成为成熟女人后会是什么样。尤其是如今,这似乎是在浪费想象力。但如果当了医生诗人,我就会整天和那些没法从我身边跑开的人待在一起。等我回家后,就会把他们内心的每一种想法都写下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目前都在拭目以待。在基兰加,等着一个孩子死去这种事情是写不成诗的——因为等不了多久。几乎每天,都会有一场葬礼。帕斯卡不再过来玩了,因为他哥哥死了,家里需要帕斯卡搭把手。没腿可站的玛玛·姆万扎失去了她的两个最小的孩子。起初这儿让我们震惊的是,每个人都有许多孩子:六个,八个,九个。可现在,突然之间,却发现每一家的孩子都不够。他们把那些小身子包裹在层层叠叠的布头里,像一大块山羊酪,放在房前标示葬礼的一道拱门下。拱门是用棕榈叶和浓香扑鼻的鸡蛋花编成的。所有母亲都膝行而来。她们带着哭腔尖声唱着一首很长、音很高的歌,夹着柔和的颤音,好似啼饥渐亡的婴儿。她们潸然泪下,朝死去的孩子伸出双手,但从来不会触碰到尸体。她们唱完后,男人们就把孩子放在两根棍子撑开的吊床上,抬着走开。女人们紧随其后,仍是哭号着,伸着手。他们沿路经过我们家,然后没入丛林。父亲禁止我们观看。他对尸体似乎不如对未得救的灵魂更关心。在阴间拥挤壮观的账目上,每个亡灵都被算作一个反对他的理由。
照浸信会主日学校老师的说法,这儿的孩子进不了天堂的大门,仅仅是因为他们出生在刚果,而不是佐治亚州北部,因为在那儿就能定期去教堂做礼拜。在我一瘸一拐地走向拯救之途时,这个念头一直萦绕不去:进天堂完全是凭运气。五岁时,我在主日学校举起健康的左手,用了整整一个月的说话配额,以便向贝蒂·纳吉小姐指出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出生时离牧师近这种事完全得靠运气。我们的主难道会是这样粗枝大叶的救世主吗?他难道真的会因为有的孩子偶然出生于异教徒家庭,就要使他们遭受永罚?而那些什么都没干就享有这种优势的人,却要得到奖赏吗?我希望利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