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昂德当太太想要和母亲套近乎,就抱怨起利奥波德维尔家里的男童。“说句实话,奥利安娜,除了孩子,他什么都能偷。只要觉得能卖掉,他就会把东西弄到手。要是我想把东西锁起来,他就会拍着胸,好像我控告他杀了人似的。前天晚上我甚至抓到他把弗兰克的手帕和一公斤糖藏在衬衫下面,他还跟我装傻。他总是声称对那些东西去了哪儿毫不知情。”
“我的老天哪。”母亲说,听上去对这话题没多大兴趣。
昂德当太太注视着母亲,一脸的不解,“你的老甜?”为了表明我们说话带口音,她老是重复我们的发音和表达方式,拿我们开涮。可她自己也算是个外国人,所以要我说,她和我们是半斤八两。
这段时间以来,我和妹妹们都会找借口出去玩,不想花一上午的时间陪母亲一起扮“学校叮咚”③。但我们对昂德当夫妇的来访还是挺好奇的,就不想走开了。老实说,我们太缺玩伴了。我开始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照照镜子,整理整理发型,收拾收拾桌子,最后和妹妹们晃悠到了游廊上,那儿离门口足够近,方便监视。我们凝视着斟满橙汁的玻璃杯,希望在我们凝神细听、弄明白他们究竟为何而来的时候,母亲能与我们结成同盟,给我们也准备充足的橙汁。虽然我很清楚,说不定还没等听完,我就会倦极无聊地发起神经来。
当然啦,等他们把报纸上的文章传看了一遍之后,就不再谈论昂德当夫妇家那个有犯罪情结的男童,而转移到了各类乏味至极的话题上:新的床单,抗疟疾的药物,学校新发的圣经。诸如此类。
看到父亲把报纸扔到地板上,我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把它捡起来。好吧,我为什么不应该捡呢?报纸上是血红的英语,发自美利坚合众国的纽约。我打开他们折起来的那一页,看到上面写着“苏联计划向刚果推进”。文中说赫鲁晓夫想接手比属刚果,不让这个无辜的蛮荒之国成为自由社会。因为这是赫鲁晓夫统治世界的一步棋。这有什么,要我说,如果赫鲁晓夫想要刚果,那就让他拿去好了。不管怎么说,这报纸也是去年十二月的了。如果这项庞大的计划进展顺利,我们现在就该看见俄国人的皮毛了吧。这篇文章说比利时人都是无名英雄,他们进村的时候,通常都会把正在进行活人祭祀的食人土著打个措手不及。哼。如果他们哪天来了我们村的话,应该会把正在擦地板的母亲和正在马路对面比赛尿尿的十几个小屁孩打个措手不及吧。我把报纸给了艾达,利娅站在她背后读。她们翻了几页后,给我看一幅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