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闭嘴。”利娅说。可她自己又说:“嗯,我也想要。那顶红帽子挺好看
,我觉得他的追随者会比耶稣的更多。”
天啊!在这之后,父亲就一丁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医生了。竟然说有东西比耶稣好,那是大罪。父亲抬头望向天花板,又看向窗外,忍着没砸东西。后来医生打开门,我们该走了。天花板上的灯是只透明玻璃碗的样子,里面盛了半碗黑乎乎的东西,就像是咖啡,不过其实是死虫子。我知道为什么。它们都喜欢往上爬到灯里去,因为灯相当相当漂亮,就像它们很想要的东西,结果它们就被困在里面了。
我知道你要是碰碰它们的话,它们会有什么感觉。就像某个人的眼睫毛碰到你的手指那样。
回到家里后,姐姐们不得不每天晚饭时都把好吃的让给我,还要帮我穿衣服。这真是最好的事。我指给利娅看哪里可以爬上那棵鳄梨树,她就把我推上去了。我只用一只胳膊也还能爬。我只能整天和利娅玩,因为家里其他人都不太对劲儿。要不然就是她们都长大了,不想玩了。
我们只能在树上等着。我告诉她:“阿克塞尔罗特先生喝红色的威士忌。他把酒藏在飞机的座位底下。我用脚把它滚了出来,又滚了回去。”
我年纪最小,但我还是有东西可以说的。
用不着没头没脑地等比利时军队出现。他们总是在同一时间来,就在午饭后。午后如果没下雨,所有的女人就会顶着水桶之类的东西去河边和田里,男人们则都在家里睡大觉。那时四下很安静,然后这些男孩兵就踏着正步从路上走来了,同时还用法语高唱着一首歌。那个白人很清楚谁是老大,其他所有人都只能回应,因为他们都是含的部族。啊,天哪天,我要告诉你,他们可都有鞋子穿。他们在路上一起使劲踏步子,又很快停下来,尘土都落到了他们的鞋子上。
乌鸦吉米男孩则很难看到。他们都不喜欢比利时军队,所以躲了起来,只是偶尔出来,在我们家鸡舍后面的某个地方开会。他们都蹲在那儿,听领头的讲话。他们的腿和胳膊都骨瘦如柴,可以看到骨头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没鞋穿。他们脚背上只有白色的伤疤和尘土,身上全都有深黑色的疮和疤痕。每道伤疤都很显眼。妈妈说他们皮肤上的疤痕和我们的不一样,他们的皮肤是一张画满了生活的种种悲伤的地图。
我们都等着偷看他们到鸡舍后面开会。利娅告诉我,妈妈说昂德当太太说过,要是他们来的话,别去看他们。他们想要夺取整个国家,把白人都赶出去。
我说:“我想要一顶那样的红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