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有无数灵魂。”这是父亲对他说的话。父亲应该心里有数,因为他就是在努力救所有人。
“嗯,对,确实如此!”医生说。他往外看了看走道,然后关上门,我们还在屋里。他压低嗓门说:“上个礼拜,他们有一半的人都在斯坦利维尔为他们的塔塔·卢蒙巴喝彩。”
父亲说:“塔塔·卢蒙巴,就我所知,他是个赤脚邮递员,从没上过大学。”
“是这样的,教士。但那人有办法发动群众,所以应该并不需要什么鞋子。上礼拜,他讲了如何用非,bao力的方式走向独立,讲了有一个小时。群众太喜欢听啦,他们发动了,bao乱,杀死了十二个人。”
说完,医生转身背对着我们。他在一个碗里洗了洗手,像妈妈洗完盘子那样用毛巾把手擦干。然后,他转身过来,又仔细盯着我的胳膊看了一分钟,再看向父亲。他告诉父亲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八个刚果人上过大学,没有一名刚果人医生和军官,没有一名。因为比利时人不允许他们受教育。他说:“教士,如果你想找刚果新领导人的话,别去学校礼堂。还是去监狱里看看吧——上周,bao乱后,卢蒙巴先生就到那里去了。等他出来以后
子说。那袖子上有血迹,是别人的。
但父亲和医生还没完呢。他跳着脚,喊道:“就靠我来让他们说阿门?我看没什么阿门可说!比利时人和美国人的生意把文明带到了刚果!美国人的援助是在拯救刚果。你等着瞧吧!”
医生双手握着我的白色断臂,就像握了根大骨头。他要看我的手指能不能弯曲。他扬起黄色的眉毛,但还是没有抬头看父亲一眼,说:“教士,比利时人和美国人带来的这个文明,是什么样的?”
父亲说:“怎么,修路啊!铁路……”
医生说:“哦,我明白了。”他穿着白大褂的身子弯下腰,看着我的脸,问我:“你父亲是开车把你带到这儿来的呢?还是让你坐客运火车来的?”
他真喜欢自作聪明,父亲和我都没有回答。刚果根本就没有汽车,他知道这一点。
随后,他直起身子,把残留在手上的白色东西拍掉,我能看出他已经弄完我的胳膊了。不过父亲还很想争论一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医生给我们打开门。
“教士。”他说。
“有何指教?”父亲问。
“我这人不喜欢反驳别人,但七十五年来,比利时造的那些路都是用来把钻石和橡胶拉出去的。也就是我们之间说说,教士,我认为这儿的人并不需要寻求你那种救赎。我认为他们是在寻求帕特里斯·卢蒙巴,他是新的非洲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