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令人恶心。
第二天又是寒风萧瑟的一天,杨泊戴了只口罩想出门去,走到门口看见楼道上并排坐着几个择菜的女邻居,杨泊又回来找了副墨镜遮住双眼。杨泊小心地绕开地上的菜叶,头向墙的一侧歪着。后面的女邻居还是喊了起来,小杨,你们家昨天夜里怎么回事?杨泊站住了反问道,我们家昨天夜里怎么回事?女邻居说,怎么乒乒乓乓地响,好像在打架?杨泊往上拽了拽口罩,他说,对不起,影响你们休息了。然后他像小偷似的悄悄溜出了旧式工房。
街上狂风呼啸,杨泊倒退着走了几步。杨泊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恃强欺弱,他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现在风也来猛烈地吹打他。一切都是考验和磨砺。杨泊想所谓的意志就是在这样的夹缝中生长的。什么都不能摧垮我的意志。杨泊这样想着朝天空吹了声口哨。天空是铅灰色的,稀少的云层压得很低,它们像一些破棉絮悬浮在烟囱和高层建筑周围。多日来气候总是欲雪未雪的样子,杨泊一向厌烦这种阴沉沉的天气。他希望在售票处会顺利,但他远远地就看见一支队伍从售票处逶迤而出,黑压压一片,杨泊的双眼眼球一齐疼痛起来。这是他特有的生理反应,从少年时代开始就这样,只要看见人排成黑压压的蛇阵,他的眼球就会尖利地疼痛,他不知道这是哪种眼疾的症状。
售票大厅里聚集着很多人,一半是排队买票的,另一半好像都是黄牛票贩。杨泊站在标有北方字样的窗前,朝窗内高声问,去北京的卧铺票有吗?女售票员在里面恶声恶气地回答,后面排队去,杨泊就站到了买票的队伍后面。他听见前面有人在说,还卧铺呢,马上坐票都没有啦!又有人牢骚满腹地说,这么冷的天,怎么都不肯在家待着,怎么都发疯似的往北面跑呢?杨泊在队伍后面轻轻地一笑,杨泊说,这话说得没有逻辑,既然是这么冷的天,那你为什么也要往北面跑呢?发牢骚的人显然没有听见杨泊的驳斥,他开始用粗鲁下流的语言咒骂铁路、售票员以及整个社会的不正之风。这回杨泊笑出了声,杨泊觉得到处都是这种不负责任的怨气和指责,他们缺乏清晰的哲学头脑和理论修养,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没有耐心,没有方法也没有步骤。
有个穿风衣的人在后面拉杨泊的衣袖,他说,到北京的卧铺票,加两包烟钱就行。杨泊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排队。杨泊觉得那个人很可笑,只要我排队,自然应该买到票,我为什么要多付你两包烟钱?那个人说,别开国际玩笑了,你以为你排队就买到票了?我告诉你加两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