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沉下去了。”我绕着车慢慢越转越开,而后顺势溜走。我知道查理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的背影,不过我没有回头去迎合他的怀疑。
到街尾我假装抬头看飞机朝背后瞟了一眼。查理站在车边,双手叉腰,还在注视着我。他脚边蹲着一头黑白相间的大猫。我一瞟而过后便拐入街角。六点半。我决定到图书馆去混掉剩下这点时光。这和我先前走的那条路一模一样,不过街上游荡的人多了。我走过在街边踢足球的一帮西印度孩子。他们的球朝我滚过来,被我抬脚跨过。其中一个小一点的男孩出来捡球,其他人则站在原地等着。当我和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所有人都默默地盯着我。我刚一走过,有个家伙沿着路面扔来一块小石头想打我的脚。我没有转身,甚至根本没看一眼,就干净利落地用脚把石头踩住。我的动作如此漂亮纯属巧合。他们一齐爆发出笑声,并鼓掌喝彩,刹那间的飘飘然几乎让我以为转过身就能和他们一起玩。球又回到他们中间,比赛重新开始。短暂的片刻就这样过去,我继续朝前走。我的心跳由于刚才的兴奋而加快,甚至到了图书馆坐在台阶上以后,我还能感觉到太阳穴上脉搏的颤动。对我而言这样的机会十分罕见。我不太见人,实际上我只跟查理和屈臣氏先生说话。我和查理说话是因为我一
头,但没有笑。
“这时候你要去哪儿?”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我是个孩子。
“透透气,”我说,“呼吸一下傍晚的空气。”查理喜欢打听街坊的八卦。他认识这一带每一个人,包括所有小孩。我经常看到那个小女孩和他在一起。最后一次是在给他递扳手。由于某种原因,查理因为她的死而迁怒于我,他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个事。他想从我这儿打听详情,却又不好直接问我,
“去见她父母,嗯?七点钟?”
“对,七点钟。”他还想听我继续说。我绕着车转。福特黄道带,粗笨老旧,锈迹斑驳,和这条街相得益彰。这是街尾开小店的巴基斯坦人家的。天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店取名屈臣氏。他们的两个儿子是被街边的蛊惑仔揍大的。他们正在攒钱准备回白沙瓦。有一次我去他店里的时候,男主人这么告诉我,他正准备携家回故里是因为伦敦的,bao力和鬼天气。查理隔着屈臣氏先生的车对我说,
“她是他们的独生女。”他像是在控诉我。
“是啊,我知道。”我说。“真作孽。”我们绕着车转。查理接着说,
“报上登了。你看了吗?说是你见到她沉下去的。”
“确实这样。”
“那你抓不住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