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管子工探进去什么;电工又接上了什么;医生注射了什么;律师引诱了什么;家具工套上了什么,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大杂烩、陈词滥调、双关语、含沙射影、套话、口号、道听途说和夸大其辞。我不求甚解地听着,在心里将这些逸闻记下并归档,以备将来之需,从性行为及性倒错史的表述来说,这其实就是一部性学大全。所以当我最终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开始明白这一切时,我早已有一套全面的知识储备可供随时取用,而通过速览哈维洛克·蔼理斯和亨利·米勒的某些更为有趣的片段,这些知识又得到了扩充。我因此获得了少年性交专家的美名,成群结队的男生——也荣幸地包括女生——都前来咨询。这美名一直伴随我进入艺术学院,点亮了我在那里的人生。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一次交媾之后,那便是本故事的主题。
就是在这个我懵懂地听事记事的咖啡馆里,雷蒙德现在终于放松了他的食指,用它勾住了杯子把,然后说:
“一先令,露露·史密斯就给看。”这让我很高兴。很高兴我们不必贸然出击,很高兴不会被留下独自而对祖鲁·露露,并被期待完成那隐晦得要命的动作;很高兴这番必由冒险的首个回合只是一次侦察行动。还有,我有生以来只见过两个裸体女人。那时我们常去光顾的黄色电影根本够不上黄,只能看到大腿和背,还有那对快活的男女欲仙欲死的脸,其余的都留给了我们不够发达的想象力,什么都弄不明白。至于那两位裸女,我妈妈体型庞大又奇怪,松垂的皮肤像剥下来的蟾蜍皮。而我十岁的妹妹丑如蝙蝠,小时候我都不肯正眼瞧她,更别提共用一个澡盆了。况且,考虑到雷蒙德和我比咖啡馆里大多数工人有钱,一先令根本算不上什么花费。我比我那么多叔叔,比我可怜的超负荷工作的爸爸,比家里我知道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有钱。想到爸爸在面粉厂做着十二小时轮班的工作,晚上到家时筋疲力尽,脸色发白,脾气,bao躁的样子,我经常会放声大笑。再想到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像我家的这些人一样,我就会笑得更响。他们每天早上从自家的门前台阶上涌出,去往磨房、工厂、木料场和伦敦的码头,辛苦劳累一星期,星期天才得休息,星期一又得奔赴苦役。每晚回家时都变得更老,更累,却没有更富。我和雷蒙德喝茶时经常笑话这种对生活的消极背叛。他们砍呀挖呀推呀包啊查啊,为别人的利润呻吟和流汗;笑话他们为了肯定自己,把一生的低眉折腰看成是美德;笑话他们为没错过这地狱中的每一天而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