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盼,沾着热泪写情诗给情人(可能永世不得相见了)的人在盼,人人都盼望着恩特赖斯库将军出来讲话啊!”
包贝斯库说:“这么说还写家书和情诗哪。你也诗兴大发了?”
“没有。我没纸,没笔。”残废上尉说,“我还有责任呢,我还指挥着一批人,总得做点什么,虽然我也不清楚应该做什么。此前,第四军团就在乡下城堡周围停了下来。这座城堡简直就像宫殿。我得安顿健康的士兵住进畜栏,让伤病员住进马厩,让谷仓里住进疯子,要是发疯的士兵越来越疯,就得采取适当措施给他们生火。我得找我的上校汇报,那座乡下城堡里已经没有半点粮食了。我的上校得找将军谈。我们的将军虽然病着也得爬上二楼去找恩特赖斯库将军汇报情况:万分紧急啦,已经溃不成军,最好是拔营起寨赶快向西方迅速开进。可是我们的恩特赖斯库将军根本不开门,几乎不说话。”
包贝斯库说:“这么说,他是不吭声啦。你亲眼看见这一切了?”
残废上尉说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和第四军团三个师剩下来的军官们目瞪口呆,惊愕不已,不知所措啊;有人大哭,有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有人抱怨这个无论牺牲还是功绩都应该是世界榜样的罗马尼亚怎么会有如此悲惨的下场!有人啃手指甲,露出泄气的神情,人人泄气,个个沮丧、沮丧,最后终于爆发了预料中的事情。我没看见事情的发生。疯了的士兵人数超过了清醒的人。他们跑出了谷仓。几个准尉动手造十字架。我的顶头上司达尼莱斯库已经拄着拐杖带着八个人黎明时分向北走了,什么也没对大家说。事件发生时,我没在城堡。我在外围带着几个士兵在修建防御工事,后来也没用上。我记得挖战壕的时候发现了骨头。有个士兵说,是病死的牛骨头。另一个说,是人骨头。头一个兵说,是祭祀用的小公牛。不是人骨头。我说,继续挖吧!忘掉这些骨头!干活!可是我们挖掘的地方出现了很多骨头。我咆哮起来:浑蛋!这地方太奇怪了!士兵们不肯在城堡外围修战壕了。我们听见了吵闹声,可是没力气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个士兵说,也许战友们找到了食物,正在庆祝呢。或许是葡萄酒。对,葡萄酒。酒窖被搬空了,有足够的葡萄酒给大家喝。后来,我坐在战壕上,正在查看一个骷髅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十字架。是个很大的十字架,一群疯子正举着它在城堡的院子游行。等我们得知不能再挖战壕了,因为战壕等于是坟墓,就回城堡去了,可是一切都已经完了。”
“啊,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