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窗,其亮光不仅对打字无用,而且对干其他事情也不行,实际上,毫无用处,仅仅是个摆设,只说明长廊和大楼之外,还有天空、人群和房屋;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英格博格和她父亲已经走完一排写字台来到了尽头,已经在转身返回大门口了,多罗特娅太太进来了;这是个小老太太,身穿一袭黑色服装,脚踏平底鞋,这不太适合外面的寒冷天气,一头白发盘在脑后;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低下头,如入无人之境;这时,那些女打字员异口同声地喊道:“多罗特娅太太,您好!”但是,她们的眼睛并不望着多罗特娅,也不放下手中的工作。这让英格博格感到不可思议,不知道是不可思议得美好,还是不可思议得奇特;实际情况是,在女打字员们集体问候多罗特娅之后,小姑娘英格博格惊呆了,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或者好像她终于进了真的教堂,里面的弥撒、圣礼、仪仗都是真实的;她心疼,心跳,好像心脏被阿兹特克人掏出做了祭品;她吃惊的程度不仅呆若木鸡,而且一手捂住心脏,仿佛心被人掏走了;这时,恰恰在这个时候,多罗特娅太太摘掉布手套,看也不看,绷紧半透明的双手,目光盯住身边的文件或者稿件,开始打字了。
英格博格对阿琴波尔迪说道,就在那时我明白了,音乐无处不在。多罗特娅太太敲击键盘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如此有个性,虽然有六十位打字员同时敲打造成的节拍声,老太太打字机里出来的音乐却远远超出集体合唱之上,但不是压倒大家,而是与众人协调一致,指挥大家前行和嬉戏。她的声音时而似乎冲上天窗,时而弯弯曲曲游走在地面,抚摸着穿短裤小伙子和来访者的脚踝。有时,会放慢步伐,于是她的打字机就如同一颗心,一颗在迷雾和混乱中跳动的心脏。但那时没有什么迷雾和混乱。多罗特娅太太喜欢速度,她的敲击常常走在众人前面,英格博格说,她好像在漆黑的密林里开路,那里面很黑、很黑。
布比斯先生不喜欢《分叉的分叉》,实际上根本没有读完,但即使如此仍决定出版这部长篇小说,心里想,或许那个白痴洛特尔·荣格会喜欢吧。
但是,送印刷厂前,他把《分叉的分叉》转给女男爵过目,请她说说看法。两天后,女男爵告诉他,没看完四页她就睡着了。但这并没有吓退布比斯先生,因为他不大相信自己漂亮妻子的文学眼光。把《分叉的分叉》的出版合同寄给阿琴波尔迪不久,他就收到了作者一封信,里面说绝对不同意布比斯先生给他预付稿酬的数额。布比斯先生在一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