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是垃圾堆吗?”
男人笑得更厉害了,点点头。
晚上七点,法特拿出记者证走进北沙拳击馆。那条街道上有很多人,有卖食物、饮料和拳击运动纪念品的流动商贩。馆内,垫场子的对打早就开始了。一个墨西哥最轻量级选手与另外一个墨西哥最轻量级选手在对打。但是,很少有人关注他俩的对阵。人们在买饮料,在聊天,互相打招呼。法特看见拳击台一角有两架电视摄像机。其中一架好像在拍摄中央通道的情况。另外一架的记者坐到了长凳上,正在从塑料袋里掏小糕点。法特看见有人在打赌,看见一个身穿紧身衣的女子被两个比她矮小的男
,全然不看身后,不理睬两三句西班牙语的骂街,反正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也不足以拦住他的脚步。
法特在城东一家餐厅吃了晚饭,餐桌摆在庭院的藤萝架下。院子尽头,靠近铁丝网的地方,放着三台桌上足球机。法特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看菜单,可是什么也看不懂。然后,他试图分析文字符号闹明白内容。那个招待他的女服务员只是笑一笑,耸耸肩。片刻后来了一个男人,可是他说出的英语更加难懂。法特只听明白了两个词组:面包,啤酒。
随后,那男人走了,只剩下法特自己了。他起身走到藤架尽头,靠近足球机。一队球员身穿白衬衫、绿短裤,黑头发,皮肤雪白像奶油。另外一队身穿红衬衫、黑短裤。两队球员都有大胡子。但最奇怪的是红队球员前额长角。其余的两台足球机也一模一样。
法特看见地平线上有座小山。它的颜色深黄、发黑。他猜测山那边是沙漠,很想去小山那里看看。可是,回头一看,桌子上已经摆了啤酒和一大块厚厚的三明治。他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怪怪的,有点辣。出于好奇,他打开上面一层面包片:夹层里什么都有。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在椅子上伸伸懒腰。他辨认出藤叶里面有个一动不动的蜜蜂。两股细细的阳光直射在地面。那男人又出现的时候,法特问他怎样才能走到山脚下。男人笑了,说了几句话。法特没听懂。男人连续说了几次:不好看,不好看。
“是不好看吗?”
接着,男人拉着他胳膊,走进一个厨房样子的房间。法特觉得里面整整齐齐、井井有条,贴墙的白瓷砖一尘不染。男人让法特看垃圾桶。
法特问:“小山不好看吗?”
男人又笑了。
“小山是垃圾?”
男人不停地笑着。他左前臂上有个文身是小鸟。小鸟不是飞行中的,不像一般这种类型的文身应该是飞翔状的,而是栖息在枝头,鸟儿很小,可能是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