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烦了。“抱歉,先生,这不是一起警务事件。除非他对你造成伤害,或对你的财产造成损失,或者对这两者构成了威胁,否则他的行为就不算犯法。试图转化你的信仰并没有违法啊。”然后,他带着些许责备的口气终结了我们的紧急通话。“在这个国家,我们享有信仰自由。”
我回到起居室窗前,俯瞰帕里。他不再对我的留言机说话,而是站在那儿,两手插在兜里,面向公寓,像个史塔西[7]特工那样不动声色。
我泡了一杯咖啡,做了些三明治,回到自己那面对另外一条街的书房里坐下,继续阅读(确切地说是慢慢浏览)我做的笔记。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帕里的骚扰加剧了我以前心中产生的不满——我所有的观点都来自于别人。它时常回到我的心头,往往是在我对其他某些事感到不悦的情况下。我只是在简单地核对和吸收他们的研究成果,然后再把它们传播给广大普通读者。人们夸我有天赋,能将复杂的事物解释清楚。在科学领域的许多重大突破背后,人们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反复和由于幸运而随机获得的成功,我则可以利用它们编写出像模像样的故事。这是真的,总得有人在研究人员和普通民众之间牵线搭桥,为人们做出更高层次的解释,而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一般都过于繁忙,或者过于小心谨慎,因而没有做这些事情。另外我要承认的是,时尚科学界就像一座茂密的丛林,其中最高的那些树木——恐龙,黑洞,量子魔术,宇宙混沌学说,超弦理论,神经系统科学,以及对达尔文学说的重新回顾——每一棵都是摇钱树,让我着实挣了一大笔钱,并且就像蜘蛛猴[8]那样在上面荡秋千。我的每本书都被装订成带有精美插图的硬皮精装本,里面还附有电视纪录片和电台广播讨论的内容,以及在这颗星球上最舒适的地方举行的会议的图片和介绍。
在我情绪不好的时候,那种“我是条寄生虫”的想法就会回来。倘若我以前没拿过物理学学位和量子电动力学博士学位的话,也许我还不会这样觉得。我本应该已经带着自己的原子增量理论,站在人类知识的高山上。然而,在七年备受约束的严格学习之后,我的内心躁动不已,难以平静。我离开了大学校园,不计后果地天马行空,四处游历,耽误了太多时间。等我终于回到了伦敦,我又和一位朋友做起了生意,打算在市场上推广一组精致的相控电路设备——这个小玩意是我在读研究生时利用空余时间研究出来的,可以用来增强某些微处理器的性能。当时我们以为,世界上每台电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