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
随后发生了两件事:科学变得愈发艰深,并且变得专业化了。它进入了大学,牧师讲道式的叙述让位于艰难深奥的理论,这些理论即使没有实验证明的支持,也能完美成立,并且具有自己的形式美学。与此同时,在文学和其他艺术领域,出现了一种崭新的现代主义,它崇尚形式和结构的特质,追求内部的一致性和自我指涉。这种艰深难懂的艺术如同神圣的庙宇,被崇高的艺术家祭司们管辖把守,凡夫俗子无法擅自进入。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科学界。例如,就拿物理学来说,在爱因斯坦提出广义相对论之后,一小群欧洲和美洲的科学精英们很快便接受了这一理论,并为之欢呼喝彩,而采用观察数据去证明这一理论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爱因斯坦在1915和1916年向世界宣告了这一理论,它挑战常识,提出引力不过是一种由在物质和能量共同作用下的空间/时间几何畸变所引起的效应,并预测光线会在太阳引力场的作用下发生偏折。早在1914年,一支考察队就曾前往克里米亚半岛观察日蚀,以验证光线弯曲这一现象,却因战争的干预未能实现目标。1919年,另一支考察队踏上征程,前往大西洋上的两座偏远岛屿进行观测,确认的结果迅速传遍了世界,然而,在拥抱这一理论的热望中,某些不精确或者不太方便的数据受到忽略。更多的考察队相继启程,观察日蚀,以验证爱因斯坦的预测:1922年在澳大利亚,1929年在苏门答腊,1936年在苏联,以及1947年在巴西。直到五十年代,由于射电天体测量学的发展,实验证明才提供了无可争议的证据,而事实上,这么多年的实践努力并无多大意义。从二十年代开始,广义相对论就被写入了教科书。它的整体影响力无比强大,形式异常完美,令人无法抗拒。
于是,逶迤的叙事让位于形式美学,艺术如此,科学亦然。我一整个晚上都在敲打键盘。我已经花太多时间在爱因斯坦上了,现在正在绞尽脑汁寻找另一个例子,以证明一种理论是由于其形式精致而被人接受的。我对论证越是信心不足,键盘就敲打得越快。从自己过去的经验中,我找到了一个反面例子——量子电动力学。这一次,科学家们首先进行了大量的实验证明,以建立关于电子和光的一系列观点,然而那个理论,特别是迪拉克[2]提出的原始模型,却迟迟没有得到广泛认可,因为里面存在着矛盾,存在不平衡。简而言之,这个理论缺乏魅力,粗糙不精,就像一支唱走了调的歌曲。丑陋的东西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