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药房给你买药。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给我,又一动不动了。他时不时地浑身打着冷战,好像要死的样子。但仅仅是偶尔发作。有一阵工夫我想:还是找大夫看看为好。但我明白“”不喜欢看医生。等我拿着药、抱着可口可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我让他服下大剂量抗生素和退烧药。又让他喝下去半瓶可口可乐。我还事先买了一些薄饼,放在了床头桌上,让他饿了吃。我正要离开时,他睁开了眼睛,谈起比利亚维西奥萨。
他讲起细节来丰富多彩。他说:比利亚维西奥萨的住户超不过六十户,有两家酒馆,一家食品店。他说住房是砖坯的。有些院落里是水泥地。他说,院子里散发出一股臭味,有时令人难以忍受。他说,心里难受,甚至没心肝的人也会难受,甚至没嗅觉的人也受不了。他说,所以有些院落里铺了水泥。他说,这个村子有两三千年的历史,本地人给人当杀手和保镖。他说,杀手不害杀手,怎么害呢,就像蛇咬自己的尾巴一样。他说,有那种自己咬自己尾巴的蛇。他说,甚至有自己把自己整个吞下去的蛇,要是你看见自己吞自己的蛇,那赶快跑开,因为早晚会发生坏事,就像现实生活里的爆炸事件一样。他说,村边有条河,因为水黑,所以名叫黑河。黑河一靠近坟地,形成了三角洲。他说,村人有时呆呆地望着地平线,望着渐渐消失在蜥蜴山后面的太阳,看见地平线是肉色的,像是垂死者的脊背。我问:他们盼着什么出现在地平线上?我问话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他说:不知道。又说:一个鸡巴。接着又说:也许是风和尘土。后来,似乎平静下来了。片刻后,我以为他睡着了。我轻声说,明天我上午来。想着吃药,别起床。
我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在去“”住的公寓之前,我像往常一样,进克里斯塔尔书店看看。我正要走出书店的时候,透过大玻璃窗看见了他。他坐在往常的长凳上,穿了一件干净整齐的白衬衫和雪白的长裤。草帽遮住了他半张脸。嘴唇上叼着一根巴利牌香烟。他一如往常,望着前方,看上去是健康的。到了中午,我俩要分手的时候,他粗鲁地递给我几张钞票,说了几句前一天给我添了麻烦之类的话。钱很多。我说:你不欠我什么,为了任何一个朋友,我都会这么做的。“”坚持要我收下。他说:这样你可以买几本书了。我回答说:我有很多书。他说:至少在短时期内,你可以不偷书了。最后,我从他手里接过钱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具体多少钱已经记不得了,墨西哥比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