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在第二个和最后一个比赛里,都获奖了。用两次的奖金,他支付了一个半月的房租,马德里的房租高入云端。当然了,没人知道《高乔人》和《无悔》是同一部作品,只是改了名字而已,但是被同一拨评委发现的危险总是存在的。评奖在西班牙是由一群从前晚会上获过奖的作家或者二流诗人始终不渝从事的事业。在信上说,文坛除去荒唐可笑之外,还是可怕的。又说:即使连续遇到同一拨评委也算不上什么危险,因为这些评委们通常不看交上来的作品,或者翻翻表面上的几页,或者看到一半。他说,另外,谁知道《高乔人》和《无悔》是不是同一个故事呢,二者的区别仅仅在于标题。故事相似,甚至非常相似,可是名字不同啊。他在信的末尾强调说,最理想的是干点别的事情,比如,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生活和写作,对此,没有太多疑问,但现实就是现实啊,你总得挣碗菜豆吃吧(不知道在阿根廷是不是叫菜豆,在智利叫四季豆),眼下,出路就在于此啊。他说,这就好像在西班牙地理上散步。我马上要满六十岁了,可自我感觉像是二十五岁,这就是他在信的末尾或者是附言处的断言。起初,我觉得这番话像是非常悲伤的声明,但是等我读到第二或第三遍的时候,方才明白:他似乎是在问我:小子,你几岁啊?我记得,我立刻做了回答。我告诉他:我二十八岁,比他大三岁。那天早晨我好像恢复了(如果不能说幸福感)精力,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活力,使得我的幽默感和记忆都复苏了。
我没像建议的那样参加短篇小说评奖。但是,参加了我和他发现的最近那几次比赛。我一个奖也没拿到。在堂贝尼托和埃西卡两地的比赛中再次一稿两投,原先的题目是《马刀》,到了埃西卡改名叫《双剑》;到了堂贝尼托,改名叫《利刃》。在铁路公司赞助的比赛里,他获得了鼓励奖,不仅给奖金,还给一张免费火车票,一年内可在全国铁路系统里乘车。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他住在马德里一处公寓里,有老婆和独生女——十七岁,名叫米兰达。另外与前妻生有一子——不知在拉美的什么地方,或者这是他的猜想,名叫格雷戈里奥,三十五岁,是记者。有时,给我讲讲他为了寻找儿子的下落在人权组织或者欧盟的人道主义机构活动的情况。在讲述这些情况的信中,口气是沉重而单调的,好像借助书写官僚机构中的迷宫来驱赶心中的幽灵。有一次他告诉我,格雷戈里奥五岁时就不跟他一起生活了。他没再说别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