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浴缸,但有个大型洗脸台和镜子,还有装满了水的水缸。
倒映在镜中的脸简直不像是自己。纳森脱光衣服,清洗全身。不管再怎么洗,依然有看不见的瘴气从毛细孔中源源不绝地涌出。
洗脸台旁的架子放着刮胡子用的剃刀。
一旁的钩子挂着磨刀皮带,上面刻画着无数的伤痕。
纳森拿起剃刀,在磨刀
“你应该先打理一下你的外表。”
纳森撑起上半身,但头晕目眩,实在是动弹不得。
“你在这里等一下。”
艾凡斯暂时离开,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粮食、一瓶淡啤酒,还有另一个大包裹。
纳森先是大口啃起白面包,再狼吞虎咽地吃起似乎是在摊子买来的热呼呼鳗鱼马铃薯泥,接着一口气把淡啤酒灌光了。
纳森在楼梯坐下。他浑身无力,横躺下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滚落楼梯。
恢复意识时,他躺在办公室的长椅上。
“看来你吃了不少苦头呢,纳森·卡连。”
不是哈灵顿的声音。
纳森想起这个只见过两次的人。
员。重罪犯是十八先令十便士,但可惜你是微罪,只要付十四先令十便士就行了。”
“不是微罪,我是无罪。”声音沙哑。
“无罪跟微罪金额一样。不付钱的话,又要被送回牢房罗?”
狱卒亮出脚镣的钥匙。
纳森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昏厥时——
“谢谢您。”等到把所有的食物都塞进胃里后,纳森才总算道谢说。
“二楼有哈灵顿先生的房间和化妆间,你就借用一下吧。”
艾凡斯领头上了阶梯。
“擅自使用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
“艾凡斯先生……您是艾凡斯先生吧?我在丁道尔先生的店里见过您。”
“没错,真亏你记得我。”
“您是哈灵顿先生的朋友吗?”
“我人面很广。”
“哈灵顿先生在哪里?其他员工呢?”
“啊,那家伙不用。”另一个狱卒说。“他的钱已经付了。一个出手大方的老爷付了他的手续费。”
铁镣被解下了,但踩在地上的脚一点都不踏实。纳森先往《公众日报》社走去。他很想喝杯热红茶或咖啡,吃些没长霉的面包,但也不能用这副德行踏进店里。头发和衣服上都爬满了虱子。
只要回去寄宿的地方,就有衣服可以更换,但他实在没有精神和体力走到萧迪奇。琴酒巷的话,就在附近。
他踩过垃圾堆,淋着窗户倒下来的秽物,总算走到了《公众日报》社。最先踏进去的办公室没有半个人影。
他出声叫人,走下印刷厂,但这里也没有人。没有印刷油墨的味道,总觉得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