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聚集。他妻子在咖啡馆。他是在为她买咖啡。一个小姑娘拿着个杯子,伸到机子边。忽然他变成了那咖啡机,他注满了杯子。这个经过,清晰而秘密地呈现在他的日记里,不那么让他忧心了。在他看来,这件事是潜在的文学素材。需要加以充实,以便骨肉丰满,既然想不起更多,他可以虚构剩下的部分。他想起茶面,她个头那么小。他仔细察看了排在餐厅桌子边的椅子。她小得可以坐进婴儿的高脚凳。在一个百货商店里,他精心挑选了两个垫子。想为姑娘们买礼物的冲动被他怀疑并抵制了。但他仍想为她们做点什么。他能做什么呢?他耙出厨房水槽下结块的陈年污物,倒掉灯具上的死蝇和蜘蛛,煮了发臭的抹布。他买了一个卫生刷,擦去了马桶水碗上那一层硬痂。这些都是他从来不注意的。难道他真的变成了这样一个老傻瓜?他打电话跟他妻子说。
“你以前从来没跟我提过茶面。”
“是的。”她认同说。“这是最近才有的事。”
“哦——”他斗争着,“你怎么觉得这件事?”
“我没什么。”她说,非常轻松。“她们是好朋友。”她在试验他,他想。她恨他,因为他的多虑,他的被动,以及那所有在浪费的时间。她结婚后许多年才说出来。他在写作里的试验,生活中却付之阙如。她恨他。现在她有了个情人,一个生猛的情人。可他还是想说,这样合适吗?我们漂亮的女儿和这样一个原本属于马戏团,属于挂着丝幔并奉着茶的妓院的人做朋友,我们亚麻色头发,身材完美的女儿,我们娇嫩的小花苞,这不是有点反常吗?
“她们星期四晚上去。”他妻子说出这句话表示再见。
斯蒂芬应门时,先只看见茶面,然后才辨认出站在厅里射出的小光圈之外的米兰达,两个人都在与行李搏斗。茶面站着,手搭嘴唇,微歪着沉重的脑袋。她没问候就说:“我们不得不叫了个出租,他在楼下等着。”斯蒂芬吻了他的女儿,帮她把箱子拎进来,下楼付了车钱。他回来时,因为爬了两层楼梯,有点气喘。他公寓的前门合上了,他敲了敲,不得不等着。来开门的是茶面,她挡着他的道。
“你不能进来。”她严肃地说。“你过会再来吧。”说着便要关门的样子。斯蒂芬不可置信地大笑起来,带着鼻音。他往前一冲,架起她的胳膊,把她往空中举去。同时他跨进了公寓,用脚带上了门。他本想像举个孩子那样把她高举起来,可她很重,像成年人一样重。她的腿只是向离地几寸远的地方撇了撇,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她用拳头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