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一起抛向十英尺后方的一棵树干上。他感觉到它挣扎,抓住他的腿,针头刺入片刻,接着火花把猎犬攫到半空中,自关节处炸开它的金属骨架,进出它的内部,喷出一连串的红焰,就像系缚在街面上的烽炮。蒙塔格躺在地上,望着那无生命的活玩意瞎弄着空气,死去。即使到此刻,它似乎仍想回头来找他报仇,完成那一针的注射,而那一剂此刻正慢慢贯透他的腿部肌肉。他完全体会到因为及时抽退,才只有膝盖被一辆时速九十英里的汽车防护杆撞伤的那种既惊骇又庆幸的感受。他不敢起身,他怕自己可能根本站不起来,因为一条腿被麻醉了。一种被麻木掏空成麻木的麻木……
那,现在怎么办?……
街道空荡荡,屋子像一幕古老的舞台布景给焚毁了,其他的屋宅一片漆黑,猎犬在这儿,比提在那儿,另外两名消防员在另一个地方,“火蜥蜴”呢?……他瞅着那辆庞大的机器。那玩意儿也得解决掉。
唔,他心想,我们瞧瞧你的状况有多惨。站起来。慢慢的,慢慢的……行了。
他站了起来,但是他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腿像一截烧焦的松木,是他为了某桩隐秘的罪孽而扛负着的一项惩罚。他把重心放在那条腿上,立刻,无数银针沿着他的腿胫往上扎入膝盖。他啜泣了。快走!快走啊,你,你不能待在这儿!
街上有几间屋子又亮了灯,是由于刚才发生的那些事件,抑或因为争斗之后的异常静寂所引起,蒙塔格也弄不清楚。他一跛一跳绕过废墟,麻木的那条腿拖曳不前,他就抓住它,跟它说话,呜咽,喝令方向,咒骂,央求它在这生死关头替他卖力。他听到好些人在黑暗中呼喊叫嚷。他走到后院和巷弄中。比提,他心想,这下子你不是问题了。你总是说,别面对问题,烧了它。唔,此刻我两样都做到了。别了,队长。
他在漆黑的巷弄中蹒跚而行。
每回他放下那条腿,霰弹枪就在他腿中迸爆,他心想,你是个傻瓜,该死的傻瓜,一个白痴,要命的白痴,该死的白痴,傻瓜,该死的傻瓜;瞧瞧这一团糟,到哪儿去找抹布揩干净,瞧瞧这一团糟,你做了什么?自尊心,该死的,还有脾气,结果你搞砸了一切,才开始你就把一肚子东西吐在每个人和你自个儿身上。可是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发生,一波接一波,比提,那些女人,米尔德里德,克拉莉丝,所有事情。不,这不是借口,不是借口。蠢蛋,该死的蠢蛋,去自首吧!
不,我们要尽可能挽救,尽力收拾残局。既然非烧不可,那就多带几本。对了!
他想起了那批书,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