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到中午就成了死人。拿去用吧。”
费伯点头。“你最好尽可能朝河边逃,沿着河走,要是你到得了通往乡间的旧铁路,顺着它逃。尽管这年头可以说所有东西都能升空,铁道多半废弃了,但铁轨仍在那儿生锈。我听说仍旧有一些游民营,这儿那儿,遍布全国;他们管它叫做活动营,只要你持续走得够远,多留意,据说从此地到洛杉矶之间的铁道上还有许多老哈佛的文人。他们多数是都市里的通缉犯。我猜想他们还活着,人数不多,我猜想z.府不认为他们会带来多大的危险,不值得进入乡间追捕他们。你或许可以跟他们一起藏匿一阵子,然后到圣路易斯跟我联络。我要搭今早五点的巴士动身,去那儿看望一个退休印刷匠,我终于要,bao露自己了。这笔钱会用在刀口上。谢了,愿上帝保佑你。你要不要睡个几分钟再走?”
“我还是快逃得好。”
“我们先查看一下情况。”
他立刻带蒙塔格进入卧室,掀开一幅画框,露出一面大小如明信片的电视荧光幕。“我一向喜欢东西小一些,必要时可以走过去用手掌遮住,
我就发现自己快溺死了。一个人能倒下多少回还活着?我透不过气来。如今比提死了,而他曾经是我的朋友。米尔德里德也走了,我以为她是我太太,可如今我不知道了。还有屋子整个儿烧毁了。我的工作也丢了,我自己正在逃亡,途中我还栽了本书在一个消防员家里。老天,短短一星期我做了些什么啊!”
“你做了你必须做的事。这是冰冻三尺,长久积压的结果。”
“是吧。就算别的事我都不相信了,这一点我相信。我早就感觉到了,我在酝酿什么,我天天做的是一回事,感觉却是另一回事。天,全藏在那儿。我居然没有显露出来,真是奇迹。可如今我把你的生活也搅乱了。他们可能跟踪我到这儿。”
“这是多年来我头一回感到自己活着,”费伯说,“我觉得自己如今做的事早就该做了,有这么一阵子我不害怕了。也许是因为我终于做对了,也许因为我做了件冲动的事,我不愿意在你眼中显得怯懦。我看我得做些更激烈的事,,bao露自己,免得又临阵退却,胆怯了。你有什么计划?”
“继续逃亡。”
“你知道战争爆发了吗?”
“我听到了。”
“天,可笑不?”老头儿说,“因为我们有自己的麻烦事,战争反而显得好遥远。”
“我一直无暇思考,”蒙塔格掏出一百元,“我希望把这些钱搁在你这儿。等我走了之后,只要派得上用场,只管用它。”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