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路边的一匹死马附近停下汽车,独自检查发动机去了。莱纳尔德仔细打量几个用斧子砍冻马肉的士兵,只见他们都没刮胡子,满脸愁容。一个士兵钻到裸露的肋骨中间,那副样子活像个在尚未搭好的房顶上钉桁条的木工。就在旁边一座房屋的废墟上,燃烧着一堆篝火,支在篝火上的三角架上悬着一只乌黑的铁锅。周围站着几个头戴钢盔或船形帽、背着自动枪、腰带上挂着手榴弹的士兵,他们有的披着毛毯,有的裹着头巾。炊事员用刺刀把浮出水面的几块马肉浸在水里。站在掩蔽部房顶上的一个士兵正在不慌不忙地啃着一块像一只巨大的口琴似的马骨头。
这时,正在沉落的太阳突然照亮了道路和这座死气沉沉的空屋。被烧毁的房屋的孔穴里充满了结冰的鲜血,被硝烟熏黑的积雪上布满了迫击炮弹的弹痕,在阳光下闪
么侦查员突然向卡里莫夫盘问叶尼姬和克雷莫夫的情况呢?
她又好久没有睡着。她想吃点东西,厨房里飘来一股饭香,大概有人在用素油煎土豆饼,接着传来敲打洋铁盘子的叮当声和谢苗。伊万诺维奇平静的声音。天哪,她多想吃点东西!今天中午食堂供应的菜汤太难喝了!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没有把它喝完,现在想起来感到挺可惜。想要吃饭的念头不时打断和搅扰着其他的思绪。
早晨她来到工厂,在大门口的岗亭里遇上了厂长的女秘书。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却生一张男人的不大和善的脸。
“午休时到我那里去一下,沙波什尼科娃同志。”女秘书对她说。
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大为惊讶。难道厂长这么快就批准了她的请求?
她走在工厂的院子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并且立刻把它说出来:“在喀山住够了,回家去,回斯大林格勒。”
野战宪兵队队长哈里勃通知连长莱纳尔德到第6集团军司令部来一趟。
莱纳尔德迟到了。保卢斯发布了新的命令,禁止小汽车使用汽油。燃料全部归集团军参谋长施密特将军管理,要让他批五公升汽油,简直比登天还难。现在汽油奇缺,不仅无法满足士兵们打火机用油,而且连军官们的汽车用油也没有保障。
莱纳尔德只好等候傍晚由司令部派出的进城送机要邮件的汽车。
小汽车在结冰的柏油马路上行驶。这是一个无风的天气,野外寒气逼人,前沿阵地上的掩蔽部和窑洞上方升起一缕缕半透明的轻烟。进城的道路上行进着成群结队的伤员,头上缠着毛巾和手帕,还有一些由城里调往各工厂的士兵,他们头部也包扎着,腿上裹着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