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莫斯托夫斯科伊急匆匆恶狠狠地说,“让我们话归正题。这些纸片吗?是的,是的,是从我那里搜到的。您想知道是谁转交给我的吧?这不关您的事。也许,是我自己写的。也许,是您指使自己的爪牙把它们偷偷塞到我褥子底下的。明白吧?”
霎时间好像利斯就要接受挑战,大发雷霆,大叫大嚷:“我有的是办法让您开口!”
他十分希望这样,一切也就变得简单轻松。多么简单明了的字眼…敌人。
但利斯说:
“这些破纸片算什么?谁写的不都一样吗?我知道:不是您也不是我。我多么难过。真难以设想!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战俘,关在我们集中营里会是谁呢?如果没有战争,我们集中营里关押的将是党和人民的敌人。您那些熟人们,他们也蹲在你们的劳改营里。倘若在安定的和平时期,我们的帝国保安总局将把你们的囚犯列人日尔曼系统,我们是不会把他们释放的,你们的犯人就是我们的犯人他冷冷一笑。
佛终于想回答莫斯托夫斯科伊没有表露的问题,他打开放在桌上的文件夹,用两个指头厌恶地抽出一叠脏纸。莫斯托夫斯科伊一眼就认出它们来,那上面是伊孔尼科夫歪歪扭扭的字迹。
利斯显然以为,突然见到伊孔尼科夫这些偷偷塞给他的纸片,莫斯托夫斯科伊定会惊慌失措……
可是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没有不知所措。他看到伊孔尼科夫写得满满的一页页纸片几乎十分高兴:一切全明白了,一切如白痴般拙劣和简单,同警察局审讯犯人时一模一样。
利斯把伊孔尼科夫写的东西往桌边稍稍移了移,然后又把它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他突然说起德语来。
“那些被我们关在集中营里的德国**党员,你们在1937年也关押过。叶若夫关押过他们,帝国头目希姆莱也关押过他们……当个黑格尔主义者吧,老师。”
他朝莫斯托夫斯科伊使了个眼色:
“我想,在你们的劳改营里,外语知识的有用程度对您来说不比在我们的集中营里小。今
“看到了吧,这是搜查时从您那里搜到的。我一看就知道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是您写的,尽管我并不熟悉您的笔迹。”
莫斯托夫斯科伊缄默不语。
利斯用手指敲敲那些纸,请他说话,态度客气、充满善意而又坚决。
但莫斯托夫斯科伊默不作声。
“是我搞错了?”利斯惊讶地问,“不!我没搞错。您和我们都憎恶这里所写的东西。您和我们是站在一起的,而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站在另一边的!”他指指伊孔尼科夫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