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此刻,他知道了自己的怀疑应付出的代价。这
天我们对犹太人的憎恨使你们害怕。也许,明天你们就将吸取我们的经验。而后天我们就将变得宽容了。我走过了一条漫长的道路,由一个伟人带领着我。您同样在一个伟人带领下走过了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您相信布哈林是*细吗?只有伟人能够领导你们走这条道路。我同样了解勒姆?,我相信他。但必须这样。你们的恐怖手段杀了几百万人,这使我很痛苦,但全世界只有我们德国人懂得:必须这样!完全正确!您要明白,我是多么理解你们。这场战争让你们不寒而栗。拿破仑本不该对英作战。”
这一新的想法使莫斯托夫斯科伊大吃一惊。他甚至眯缝起眼+睛,不知是因为眼睛突然疼痛,还是想避开这折磨人的想法。要知道,他的疑惑也许并不是软弱、无能为力、自相矛盾、疲惫、缺乏信心的表现。也许,这些时而胆怯、时而凶狠地突然向他袭来的疑惑是他身上曾经有过的最珍贵、最纯洁的东西。可他已经把它们压下、放弃,对它们感到痛恨。也许,这些怀疑中有着g,m真理的种子?有着自由的黄色炸药!
要想摆脱利斯,摆脱他那双光滑的纠缠不休的手,只需要不再仇视切尔捏佐夫,不再蔑视痴呆的伊孔尼科夫!但是不,不行,还得更多!需要放弃他一生所赖以生存的东西,需要谴责他为之捍卫和认为正确的东西。
但是不,不行,还得更多!不但得谴责,而且得全身心地,以自①勒姆(1887—1934),法西斯德国的帝国大臣、突击队参谋长,被希特勒枪决。
己全部g,m热情憎恨劳改营,憎恨卢布扬卡监牢,憎恨血债累累的叶若夫、亚科夫、贝利亚!但这还不够——还得憎恨斯大林,憎恨他的专制!
但是不,不行,还得更多!还得谴责列宁!如临深渊啊!
这就是利斯的胜利,不是在战场上进行的那场战争的胜利,而是一个秘密警察此刻向他发动的这场没有枪声、毒如蛇蝎的战争的胜利。
看来,他快要精神崩溃了。蓦地,他松快地喘了口气。瞬息间使他胆战心惊、失去理智的想法化为灰尘,显得可笑而可悲。走火入魔持续了几秒钟。但是,他难道当真可以去怀疑伟大事业的正义性吗,哪怕只一秒钟,哪怕只十分之一秒钟?
利斯望了他一眼,抿抿嘴唇,接着说:
“人们今天恐惧地望着我们,但难道看你们的眼神是满怀希望和爱的吗?请您相信,恐惧地望着我们的人,也在恐惧地望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