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不断打着哈欠,一面对克雷莫夫讲师里的事情,不是关于战斗,而是关于生活中发生的各种事情。
巴秋克所说的一切,在克雷莫夫看来,都同巴秋克本人在战争初期所发生的那段经历有关,他的所有想法都是由这段经历引伸开来的。
从斯大林格勒的
期遭受苦难的富农分子唉声叹气的叶夫根尼娅。尼古拉耶夫娜和斯特拉姆。他对叶夫根尼娅。尼古拉耶夫娜说起1937年的事件:“算了吧,消灭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人杀自己人。”
就是现在他还想说,他始终毫不动摇地准备消灭白匪军的恶棍们,消灭孟什维克和社会g,m党人那帮败类,消灭那些富农分子。他想说,他从来不会对g,m的敌人抱有任何怜悯和同情,但当人们把德国的工人同法西斯分子一起打死时,他高兴不起来。狙击手们的交谈毕竟让他感到可怕,尽管他们知道,他们完成自己的任务是为了什么。
中L伊采夫开始讲述自己在马马耶夫岗旁同一名德国狙击手所进行的长时间的较量。德国人知道,扎伊采夫在盯着自己,而他也在盯着扎伊采夫。他们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无法摆布谁。
“这天他撂倒了我们三个人,而我守在活动小屋里,一枪没发。他打了最后一枪,射得非常准,一个战士倒下,侧卧着,伸开手臂。这时从他们那边走来一个带公文包的士兵,我守着,望着……他知道,有个狙击手守在那里,会朝那个士兵开枪,把他打死的。这点我心里也很清楚,他准保会乘此机会挪动一下的。我知道,那个被他打死的战士他没看清,很想看上一眼。静极了。又一个德国人提着桶跑了过去,我还是沉默着。又过了十六分钟,他开始欠起身子,站了起来。我一下#挺直了身子……”
重新体验着这场经历的扎伊采夫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在他脸上偶尔显露一下的那种特别刚毅的表情,此刻变成他惟一的、主要的表情。他已经不是那个温厚的阔鼻子小伙,在他那鼓得大大的鼻孔里,在那宽宽的前额上,在那可怕的、充满必胜信念的眼睛里有着某种狮子般强大的、预示不祥的东西。
“他知道是我,也看清了我。于是我开了枪。”
一瞬间寂静无声。也许静得如同昨天响起短暂枪声后那样,仿佛又听到人的身体倒下时的响声。巴秋克突然朝克雷莫夫扭过脸问:“怎么样,感兴趣吗?”
“了不起。”克雷莫夫说罢,再没有多说什么。
克雷莫夫在巴秋克那里过夜。
巴秋克嘴唇微微颤动着,往酒杯里倒了几滴强心剂,往玻璃杯里倒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