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乌多布诺夫微微扬起眉毛,探询地用明亮的灰眼睛望着诺维科夫。
“请,将军同志,请。”诺维科夫说。
格特马诺夫那副觉得自己永远是当家人的派头令诺维科夫不快,他总是相信自己有权在会议上啰里啰嗦说一通他一窍不通的技术问题。格特马诺夫还会大模大样用别人的白兰地招待客人,把客人安置在别人的床上休息,看别人桌上的文件,同样自信他有这种权利。
“那就暂时任命巴桑戈夫少校为旅参谋长,”诺维科夫说,“他①1935—1942年期间苏军政治工作人员的军衔,分为高级、中级、初级政治指导员〇
是个精明能干的指挥员,还在沃伦斯基新城城下就参加了多次坦克战。没反对意见吧,旅级政委?”
的袜子。”
“怎么是您的,中尉同志,您怎么啦,糊涂啦?”并且立刻补充说,已经改用“你”称呼:“你往哪儿放?别动,这是我的白衬领。”
即叶若夫。
即贝利亚,卫国战争期间任国防委员会副主席。
“什么,初级政治指导员?同志,这怎么会是您的?看看吧。”这是诺维科夫的副官和格特马诺夫的公务员在整理自己为首长洗过的内衣。
“反对意见当然没有,”格特马诺夫说,“我能有什么反对意见……不过有点自己的想法。二旅副旅长,上校是亚美尼亚人,他的参谋长将是个卡尔梅克人,再加上三旅参谋长利夫希茨中校也是卡尔梅克人。也许我们没有卡尔梅克人也能对付过去?”
他望了望诺维科夫,然后又瞥一眼涅乌多布诺夫。
涅乌多布诺夫说:
“在日常生活中凭心而论,这没错。不过马克思主义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重要的是,这个同志
格特马诺夫说:
“我一直在观察这两个鬼东西。我同您一走,他们就跟在后面,无论去射击,还去法托夫营。我踩着石头过河,您跳了过去,还蹬蹬腿,把泥摔掉。我看到我的公务员也踩着石头过河,您的中尉却跳了过去,而且也蹬蹬腿。”
“喂,斗士们,轻些吵。”诺维科夫说,隔壁的声音立刻静下来。
屋子里进来涅乌多布诺夫,脸色苍白,大脑门,一头浓密的白发。他打量一下酒杯和酒瓶,把文件夹放在桌上问诺维科夫:“我们怎么办,上校同志,第二旅参谋长米哈廖夫一个半月才能回来,我已经收到区医院的书面鉴定。”
“他没有了肠子、胃也切除了一块,还当什么参谋长?”格特马诺夫说,倒了杯白兰地递给涅乌多布诺夫,“干了吧,将军同志,乘肠子还在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