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她说,“以前认为,言语是表达不出心情,可是现在想说说:您可明白,您所作所为对于和其他些人有什样意义?这对于人们来说,比切伟大发明都重要。就因为您活在世界上,想到这点,心里就觉得幸福。您可知道,钳工们、清洁工和门卫人员是怎说您?都说您是个正派人。多次想上您家里去,可是怕。您要知道,在最困难日子里想到您,心里就觉得轻松,觉得安宁。谢谢您,就因为有您。您是人!”
他什也没有来得及说,她就很快地走出办公室。他想跑到街上去,狂跑,狂叫……因为他太痛心,太羞愧。不过,痛心和羞愧还不止这些,这只是开头。快到下班时候,电话铃响起来。
“您听出来吗?”
天啊,还问他是不是听出来呢。不
孤单?应该认真对待生活。他已经得到连想也不敢想东西。他现在能自由地从事自己研究,受到无比关怀与照顾。而且他也没有祈求,没有检讨。他是胜利者!他还要什呢?斯大林都亲自给他打电话呀!
“同志们,这事关系重大,希望多少想想,最好等明天再决定。”他又在心中说。
他马上又想象到:这样他会夜不眠,痛苦,焦虑,犹豫不决,突然下决心,又因为下决心而害怕,又犹豫不决,又下决心。这切折腾起人来,就像凶恶、无情疟疾。是他自己要把这种折磨延长若干小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快点儿,快点儿,快点儿吧。
他掏出自来水笔。
他马上看出来,希沙科夫看到他这个顶不随和人今天这样随和,都惊愕得发呆。
整整天维克托没有进行研究。谁也没打搅他,谁也没给他打电话。是他自己不能进行研究。他不能进行研究,是因为这天他觉得研究工作枯燥、空洞、毫无意思。
有哪些人在公开信上签名?契贝任签名吗?约费签过名吗?克雷洛夫是否签过名?曼德尔施塔姆呢?他真想躲到什人背后去。不过,拒绝签名是不可能。那就等于z.sha。啊,根本不是这回事儿。也可以拒绝嘛。不,不,都有道理。因为谁也没有威胁他。如果他是因为像畜生样害怕而签名,那倒是轻松些。可是他签名不是因为害怕呀。是因为有种愚昧、令人恶心驯顺感情。
维克托把安娜·斯捷潘诺夫娜叫到自己办公室里来,请她明天把新设备上进行试验组胶片洗出来。
她记下来,却依然坐着没有走。
他用询问目光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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