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吃午饭时候,他有精神,高兴起来。可是吃过午饭就苦恼起来,愚钝,沉闷,什也不想。
等到暮色渐浓,恐怖也随之渐强。他现在很怕黑暗,就像石器时代野人进入黑沉沉密林。恐怖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厉害……维克托思前想后,往事今朝齐涌来。残酷无情、不肯饶人死神在窗外黑暗中等待着。外面就会响起汽车声,马上就会响起门铃声,房子里马上就会响起皮靴声。无处躲藏。突然,又来种发狠又痛快冷漠心情,切都无所谓!
维克托
娜佳就没有人管。她们还要过日子。还说什上别墅采草莓来卖呀!人家就要把别墅收回。因为到五月里就要办理续租手续。别墅不是科学院,而是z.府部门。他因为马虎没有及时交租金,本想把拖欠租金和上半年预付金把交齐。个月之前这点儿钱在他算不什,现在这数目就使他觉得可怕。
上哪儿去弄钱?娜佳还需要件大衣呢。
去借债?可是,没有还债指望,不能借债。
变卖东西?可是,在战争时期谁又买瓷器,买钢琴?而且也舍不得,柳德米拉很喜欢她收藏瓷器之类,就连现在,托里亚牺牲之后,她有时还欣赏欣赏这些东西。
他常常想,还不如上兵役局去,放弃科学院免征权,去要求当名士兵,上前线去。
他想到这里,心里就平静下来。
可是接着又出现焦虑和痛苦想法。柳德米拉和娜佳怎过呢?去教书?把房子交出去?他马上就想到房管所和民警。夜间搜捕,罚款,记录。房屋管理员、地段民警督察、区房产科监察、人事处女秘书,对于个老百姓来说,这些人有多厉害,多威风,多不起。个失去依靠人,会感到连坐在票证科小姑娘都是种强大、不可动摇力量。
维克托在整个天里都觉得恐惧,无能为力,绝望。但是他心情不是始终样,不是毫无变化。天中不同时间有不同恐惧,不同苦恼。早晨起来,刚刚出暖和被窝,当窗外还是寒冷而朦胧晨曦时候,他就像个孩子遇到巨大力量袭来,感到有种无可奈何心情,很想钻回被窝里,蜷起身子,皱紧眉头,动不动。
上午,他思念他研究工作,特别想上研究所去。这时他觉得自己成没有人要人,成无用、无能人。
似乎国家发怒,不仅能够剥夺他自由、他安宁,而且能够剥夺他智慧、他才华、他自信心,把他变成个又呆、又笨、又灰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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