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是啊
“她丈夫在哪儿?”克雷莫夫问道。
“大概早已不在人世了。他是一个歼击机飞行员。”
克雷莫夫再也憋不住,问道:
“叶尼娅怎么样,还活着吗,在哪儿?”
“活着,不是在古比雪夫,就是在喀山。”
“这是谁呀?”
他盯着克雷莫夫的脸,忽然叫了起来:
“尼古拉,尼古拉·格里高力耶维奇!”
他使出猛劲儿用双臂搂住克雷莫夫的脖子。
“尼古拉,我的好兄弟。”他说着,鼻子酸了。
处的炸弹炸起一座座高高的土丘,隐隐约约有一条还没有踩实的小路通向指挥所入口。门卫小伙子说:“您来得很巧,今天过节。”
克雷莫夫心里想,他想说的话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对斯皮里多诺夫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问。他让门卫小伙子把站长叫到外面来,就说方面军司令部有一个政委来了。等到剩下他一个人,他激动起来,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这是怎么了?”他在心里说。“我以为已经断了呢。难道战争也不能把感情冲干净?我这是干什么?”
“走吧,走吧,走吧,快走,要不然就完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但是没有力气走,没有力气离开。
他看着克雷莫夫,又说:
“这可是最要紧的:活着!”
“是的,是的,当然,这是最要紧的。”克雷莫夫说。
可是他以前就不知道什么是最要紧的。他只知道自己心里还非常痛苦。他知道,和叶尼娅有关的一切,都会引起他的痛苦。不论他听说她心情愉快,无牵无挂,不论他听说她心情痛苦,遭遇不幸,他都一样难受。
斯皮里多诺夫说了说弗拉基米罗芙娜的情形,又说了说谢廖沙的情形、柳德米拉的情形,克雷莫夫只是不住地点头,小声嘟哝着说:
这次在瓦砾堆中的见面使克雷莫夫十分感动。他感觉到斯皮里多诺夫在哭。还是那样,还是那样……他从斯皮里多诺夫的信任和高兴中感觉出自己和叶尼娅一家的亲近,又在这种亲近中重新衡量了自己内心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走,为什么带给他这样大的痛苦?她怎么能这样做?
斯皮里多诺夫说:
“都是战争,战争毁了我的一切。我的玛露霞死了。”
他说起薇拉,说她在几天以前终于离开发电站,上伏尔加左岸去了。他说:
“她真是个傻孩子。”
斯皮里多诺夫从地下指挥所走了出来。
“同志,有何事见教?”他用不高兴的口气说。
克雷莫夫问道:
“斯捷潘·费多罗维奇,不认识我啦?”
斯皮里多诺夫忐忑不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