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团政委皮沃瓦罗夫没有到过“6—1”楼房。和楼房的无线电联系中断了,不知是报话机坏了,还是上级的严厉训斥让楼房里的头头儿格列科夫大尉厌烦了。
有一段时间,可以通过一名党员迫击炮手得到有关被围大楼里的情况的报告。他报告说,楼长作风散漫,对士兵们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不过,格列科夫同敌人作战是很勇敢的,这一点汇报人也不否认。
就在皮沃瓦罗夫准备进入“6—1”楼房的这天夜里,团长别廖兹金害起重病。他躺在掩蔽所里,脸烧得通红,睁着失神的、透明的、茫然的眼睛。
医生看了看别廖兹金,慌了。他治惯了打断的胳膊腿和打裂的头盖骨,现在却是一个人本身害起病来。医生说:
“要拔火罐,可是上哪儿去弄罐子呀?”
,倒换着两只脚,没有觉察到他们是手挽手站着。
格列科夫动了动他那扁平的狮鼻的大鼻孔,说:
“是这样,沙波什尼科夫,你马上到团部去,我派你去。”
谢廖沙感觉到姑娘的手指在抖动,就把她的手指头攥住,于是她也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抖动。他吸了一口气,感到舌头和上腭发干发燥。
多云的天空和大地一片寂静。盖着军大衣胡乱躺在地上的人似乎都没有睡,都在等待着,连气也不喘。
皮沃瓦罗夫决定向上级报吿团长的病情,可是师政委打电话给皮沃瓦罗夫,要他立刻到师部去。
当皮沃瓦罗夫喘着粗气(他遇到炮弹爆炸,曾经两次卧倒)走进师政委的掩蔽所时,师政委正在和从左岸来的一位营政委说话。皮沃瓦罗夫听说这个人常常给驻扎在各个工厂里的部队作报告。
皮沃瓦罗夫大声报告说:“奉命来到。”并且马上就报告了别廖兹金的病情。
“啊……伤脑筋,”师政委说,“皮沃瓦罗夫同志,您得担当起团的指挥任务了。”
“被围
周围的一切都很好,都很可亲,谢廖沙心想:“要把他从天堂赶出去,要像拆散农奴一样把我们拆散了。”他怀着祈求和仇恨的心情望着格列科夫。
格列科夫眯起眼睛,凝视着姑娘的脸,谢廖沙觉得他的目光很讨厌、很无情、很放肆。
“好吧,就这样,”格列科夫说,“报话员同志跟你一块儿去,没有报话机,她在这儿无事可干,你把她送回团部去。”他笑了笑。“以后你们上哪儿,到时候你们自己知道。这是调派信,我把你们两个人写在一起了,我不喜欢写字。明白吗?”
谢廖沙忽然看到,一双透着亲切、精明然而又忧伤的眼睛正望着他,这样的眼睛他还从来不曾见过。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