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大声鼓掌，好像等到拖沓
戏终于结束
，他们起身，又说又笑地走出天主堂。有些村民逗留在台下，打屁聊天(6)，没有人在谈论这场戏观后感，也没有人注意舞台上还有两个演员没有退戏——祖母和酒窝阿姨坐在舞台上小木桌两侧，两人手在桌心叠着，内心说不上平淡，带着小起伏，瞧着人群慢慢散去，椅子撤走，灯也淡。
观众席只剩曾祖母坐在那儿，打着盹儿，这位近九十岁老人睡着时间多过清醒时，错过自己女儿被求婚关键戏份。她十分钟后醒来，看见快七十岁女儿坐在舞台上
动不动，好像戏被暂停，就等自己醒来时继续演出。这对母女凝视很久，而且加入第三人。
祖母站起来，朝曾祖母走去，蹲下身摸着她手，很缓慢地说：“妈，
要结婚。”
“你老公不是死？你自由。”曾祖母摇头说。
“是跟别人结婚。”
时，舞台安静下来，反而给台下观众大声吆喝时机。记得在排戏时，几个女人在这时间点是嘻嘻哈哈，不是沉默。回过神看舞台。祖母演角色站在舞台中央，酒窝阿姨坐在小桌子边，后者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端着英式骨瓷红茶杯，小指跷着，用很淡口吻说：
“时间到，们可以结婚。”
这分明是求婚记，超出剧本设定，是酒窝阿姨临场发挥。她继续娴雅地喝茶，时光烂漫，人生难得样子，不觉得自己先开口求婚是丢脸事。舞台上配角们都很吃惊，觉得这场戏插不手，当观众也不是，当演员也不足。
“可是，不是这样演。”祖母说，意思是这不是剧本安排。
“受够剧本，剧本都是符合观众要求，没有符合们需求。你哪时演过自己？你都是演大家想看。”酒窝阿姨转头对配角们说，“对不对，你们还愣在那儿干吗？还不去劝劝她。”
“你自由，干吗要结婚，辈子结次婚就够累，干吗还要更累？而且你老公会反对
“对啦！”黄金阿姨说。
“给人太久，紧答应呀！”回收阿姨说。
“是啦！不要演下去，演下去没彩啦！”护腰阿姨转头对老狗说，“邓丽君，你也说两句话。”
邓丽君太有戏，它懒懒散散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祖母脚边，嗥三声，够长够响亮，好像催促说“快答应”。今日演戏细胞没发挥到底邓丽君，怎
演都不起劲，现下用这项表演赢得满堂彩，台下观众说快答应呀！两个不足三岁小朋友跑上来摸狗，无视戏还没演完。
祖母认真思索，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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