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他乡是故乡（2 / 12）

逢春，舷板长出嫩芽。刘道明流着泪，忽然有归乡心情，但是他老父死前曾以诗慰勉三兄弟渡海后“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唐山回不去，那就在关牛窝定居吧！

关牛窝最初不过是泰雅人猎地与赛夏人耕地。清康熙年间，施琅欲引清兵入台，郑克塽征调平埔人防备。些不堪劳役与督运鞭笞平埔人，顺后龙溪逃入纵谷定居，很快与赛夏人建立合作关系，互称“邻居”，抵御强悍泰雅人。八六年，刘道明进入关牛窝，用三把枪与十斤盐巴，向赛夏人换约分地，界标是两棵木麻黄与大石头之间。定界标是买卖铁律，原因很简单，曾有汉人向少数民族人发誓只要买下手中块牛皮大小地，事后却把牛皮剪成线丝，围出大块地。可是赛夏人又吃亏。当刘道明把连着树芽舷木种入土，树长大，树根把地撑开，木麻黄与大石头往外置移上百公尺。刘道明乐死，少数民族人就快气死。此后，刘道明在从事零星商业交易之余，更致力农耕开垦，招来更多客家人移入。客家人怕被砍头，更怕饿死，增加隘丁阻挡防卫，加深与少数民族冲突。五年后某个早晨，舷板芽成大树，开花，又结果，树上是满满龙眼。伴随着淡淡果香，门内与门外锣声喧天，弥漫股年节气氛。门内是刘道明老来得子，唯儿子刘金福诞生。门外是隘丁返回关牛窝，提着五撮割自击毙泰雅人头发，他们凭着庞大枪支与子弹，把最近也最悍泰雅部落赶出三公里外，报复前晚出草行动。至此，汉人巩固自己势力，泰雅人陆续离开，只留下些客语化泰雅地名。

几年后，刘道明过身，儿子刘金福继承龙眼树园。刘金福二十岁后，对龙眼树与女人照顾有套。他娶三位大婆细妾，两个汉人，个泰雅人。女人间醋劲战争，差点折损他命。他最后找到解脱之道，日日吃蜂王乳增强性能力，让女人陷入不断妊娠工作。孩子生得又快又凶，女人撇个腿，孩子就蹦出来。从短时间看来，刘金福抚熄火药味，却点燃另条庞大家族摩擦火线。不过最让村人津津乐道，不是女人战争，是看到又吃得到龙眼。

龙眼园广大，有树百株，全由棵唐山来舷板老树王开枝散叶而成。树苗不需多大照顾，就等落地长大。三十年后老树王成精，树冠峨然，有自己情感，专逗人为乐。俊男女从下头走过，花朵能喷出雨粉，得潇洒打伞呢！要是丑男女经过，得狼狈地穿蓑衣，别给毛毛虫炸昏。